还不如交予帮主。”
这番话还真是有理有节,连战略意图都猜到了一二。没错,在占据了这三座城后,附近的州县都要算在赤旗帮势力范围,需要严加掌控,只是用武力夺取还是用其他法子就不一定了。
而这小子能在自己动手之前就主动投靠,当真称得上胆大心细,其后蕴含的东西,更是值得人玩味。
上下打量了江愫一眼,伏波缓缓道:“若是如此,可就算投贼了,你就不怕朝廷拿你是问吗?”
一听这话,江愫却坦然了起来:“恰逢乱世,谁知朝廷大军何时能来清溪这等偏远州县?眼看乐仁府的惨状,清溪上下人心难安,下官这才斗胆说服了县尊,也得了县里大户的首肯,前来拜见帮主。若真有人要问罪,下官也甘愿受罚。”
如此侃侃而谈,还真是有股刚直不阿,一心为民的傲然,伏波却笑了:“若是大乾覆灭,也能留个干吏的名声,不愁将来仕途啊。”
这话让江愫瞳仁一缩,却抿了抿唇,未曾反驳。这姿态,也让伏波确认了他献城的根本所在,为民请命兴许也是真的,但更重要的还是为将来谋一条出路。毕竟聪明人都能觉出天下将倾的大势了,若是不想给大乾陪葬,当然要另寻明主。
不过来都来了,伏波也不会矫情:“既然百姓都请命了,我自会派人接管清溪县,只是乐仁府还缺个主事之人,不知你可愿接管此城,为我僚属?”
这就是正正经经的招揽了,也算给足了双方面子,江愫心头一松,拱手行礼:“承蒙帮主不弃,下官自当效命。”
这就是直接从朝廷任命的九品县丞,跨越了数级,成了个牧首一方的知府。虽说乐仁残破,恐怕还需要大力整治,还要担心赤旗帮能不能在将来的乱战中取胜,但是这一次投诚,还真做对了。至少这位帮主不是个只通兵事的粗人,不论是心思手段都是上上之选,将来赤旗帮怕不光是要称霸南海,还要成为割据一方的霸主。
一想到这点,江愫就觉胸中热chao翻涌,如此才不枉乱世里走一遭啊。
然而还没等他直起腰,座上女子就发了话:“你出身哪里,家中可有做过官的?”
江愫心中一突,立刻道:“下官出身闽州南漳,只是中人之家,先父曾做过一地知府。”
“原来是闽州人啊,难怪如此敢闯敢拼。既然是官宦世家,想来江氏族中也有读书种子吧?”伏波看着那恭谨中还透着士人风度的年轻人,唇边露出了笑来。
这姿态她可是太熟了,不就是陆俭的低配版吗?一个刚要往“耕读传家”这条路上迈步的家族,读书人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与其让这群家伙四面下注,还不如统统笼入袖中。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垂询了,江愫怎能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把他全家都绑在赤旗帮的大船上啊,如果不从,他的忠诚度立刻会被怀疑,可如果答应了,将来赤旗帮没能站住脚该怎么办?
然而心思百转,最终江愫还是咬了咬牙:“下官族中也有几个读过书的,下官这就去信招他们前来,为帮主效力。”
既然都来投效了,还不如一口气做到底。反正江氏只是个小门小户,根本无力抗衡这样独霸一方的大豪,与其扭扭捏捏,不如早早成为心腹。
这回答可让伏波满意极了,轻轻颔首道:“先去熟悉一下城中的户策,清点田亩、人口,下来还要不少流民需要安置,不能误了这一季的夏种。”
“遵命。”这次,江愫深深弯下了腰,做足了礼数。
似江愫这样的聪明人,还真不止一个两个。之后的十余天里,有孤身前来投奔的,也有带着下属、百姓整城投效的。看来几百条船拉出来,风驰电掣剿灭乱军,着实让赤旗帮的名声打了出去。而一旦深入内陆,有了基业,赤旗帮也不再是一个海上的贼寇了,而是真正的庞大势力,可以让人下注了。
这一番变化,自然也让番禺的官员们心惊rou跳。要知道夺城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拿下治所,攻占衙门就算完了的,还要恢复当地农耕,安抚人心,甚至通达政令。赤旗帮做到了所有一切,那之后这些地盘的赋税、劳力、兵卒,也就不再属于朝廷,而成了那女子的私产。若是能站稳脚跟,消弭乱军带来的危害,这可是能屯兵的大片领地啊。
那被夹在中间的番禺,又要如何自处呢?现在赤旗帮收取的挂旗钱已经替代了一部分的关税,将来人家利用交易场,要彻底拿住商税,他们难道还敢说个不字吗?
一群官老爷们焦头烂额,背后的商贾们却高兴坏了,谁能想到只是短短半月时间,赤旗帮就拿下了这么多地盘,而且还有在北江立足的意思。这要是真让他们打通了粤水,今后商船还不是横行无阻,跟在南海一样了?
比起不把商贾放在眼里的大乾朝廷,还是一心一意搞海贸、银行的势力更值得投靠啊!
一时间,往北面送粮的船就更多了,不知多少人生怕那些流民无法安顿,坏了他们的大事。
不过这些对于伏波而言,都是势力扩张带来的附加影响,她最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