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却笑了,以眼神鼓励。“王后请继续说。”
得到刘湛的鼓励,宋凤林便敞开了说。
“北海沿岸是一望无际的浅滩,若是南王手中有数量足够多的海船,只要乘船北上,到了北海随处都可登陆。”
宋凤林说完,抽气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若真是这样,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一时大家议论纷纷。
刘湛敲了敲桌面,讨论的声音骤停。“不用争论了,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们,南军必定会乘船北上。”
一时所有人无不神情严峻。
“北海岸边适合登陆的地方几乎横跨整个苍霞平原,如何守?”刘湛扫视这些如临大敌的面孔。
苍霞平原上可是万亩良田,这些可都是百姓的命根子。
“区区十万人本王不惧!”刘湛挺直了腰。“但是!我们的目标是,要在沿岸将其击溃,不能让战火蔓延至内陆!”
这便需要周密的计划。
整整一个冬天,刘湛几乎每天窝在偏殿排演沙盘,夜里便宿在暖阁,宋凤林自然陪着。
雪大之后诸将也不能经常进宫,更多时候刘湛是跟宋凤林商量战略。
因着来年大梁北上伐汉,王宫里的第一个春节也并未大Cao大办,只简单摆了宴席一家人团聚。
如此很快到了开春大雪消融。
汉王一声令下,中军全军动了起来,五万人前往洮河关,刘湛给李小连下了死命令,固守洮河关不出。
余下十五万中军全军往海边移防。
北海沿岸广阔,又被山峦岛礁等分割成三片海滩,十五万人共分成三股,分别驻守不同的海滩。
另外汉国上下加紧征兵,征来的新兵将驻守在内陆以随机应变。
与此同时的庆军大营。
“将军,庆王召集众将议事。”赵午光进到营帐来传话。
张泰宁刀削般刚毅的脸都是愠怒。“西戎大军就在玉门关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为了一个虚衔出兵伐汉,糊涂!”
早在去年庆军上下就传遍了来年要伐汉,诸将的态度各异,有赞同的,也有像张泰宁一样强烈反对的将领。
“可庆王意已决。”赵午光长声叹息。
也是因为刘湛回信言辞讥讽驳了他的面子,庆王觉得下不来台,不打对不起自己庆王的身份。
“就说本将军身体不适,他们要打便打。”张泰宁打定了主意不管。
却不想庆王竟下王令要他必须去参与会议,张泰宁也只能憋着气前往。
中账里,诸将神色各异,只有一身金黄从头到脚都是龙的庆王铁了心想打。
“如何攻下洮河关,诸将可有对策?”庆王架子端得极高。
自从受封为王之后,唐崇健便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庆王。
有将领开口。“末将建议佯攻,拖个一年半载能给天子交差就行了。”
“愚蠢!”庆王面色一冷。“南军乘海船北上定能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我军正好趁汉军内乱时夺下洮河关北上,只要拿下岑州我们便多了一条退路!”
没想到庆王还妄图夺岑州,一时诸将都愣了。
要知道齐云山并苍霞平原有百姓千万,还有雄关数座。
且不说南军在海岸登陆,十万大军能打到什么程度,只要汉军聚而击破,想要覆灭汉国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泰宁耿直,再也忍无可忍。“你们去看过汉军那洮河关了吗?如此雄关,还临河而建,只要汉军把桥断了,我军要渡河攻城,哪怕二十万人去也不够填!”
洮河关临河而建,洮水河就是天然的护城河,想要攻城,大军根本摆不开阵势。
诸将纷纷点头。
庆王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洮水河才多深!又不是那天险湟川!咱们有十万大军,直接把河填了!踏河攻城!”
洮河关确实不深,只在丰水期会涨到没过人,平日里河水都只有大腿深。
然而填河攻城?
诸将面面相觑,实在是无言以对。
张泰宁腾地站起。“末将自请驻守子午关,恳请庆王批准!”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驳斥自己,庆王感到面上无光,但是张泰宁手中有五万人,他不能真的跟他翻脸。
当天张泰宁就率领麾下将士前往子午关戍守。
庆王下令十万大军开拔攻打洮河关。
彼时西戎聚集三十万兵力在玉门关外,而玉门关守军只有不到十万人。
庆军要守汉中本就不容易,此时抽调走了十万大军,整个汉中的防守便不足。
然而庆王一意孤行。
一则他接了梁天子的王服冠冕,就要履行承诺。
二则他看上了岑州这个得天独厚易守难攻的城池,想趁机拿下作为庆军后方。
庆王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洮河关已经被李小连布置得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