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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蔽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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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半会间,便只有我一个啥都不知道的新手兀自留在宫内,对着摔碎的花瓶瘫坐在地,开始抓起头发自暴自弃。

    怎样做能令那个天帝把我扔到外宫而又不至于直接把我流放荒域…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天帝的起居比我想象的更要简单。

    晨起?他不喜旁人近身,无论时朝会还是常服,都是自侍传袍带衣,甚至于一天到晚连个背影都难以见上,左是他早早出门了,我才一个大梦初醒到日上三竿,晃晃悠悠开启我一日的‘忙碌’生活。

    沐浴?他不耐他人服侍,只有仙侍每日定点抬进抬出的热水,余下的脏衣也自行捻咒清理,不过是需要仙婢熏香折好后收进衣柜内罢了。

    内宫虽大,行侍寥寥。

    就算是偶尔招入洒扫的宫人,也都会在酉时日落之前被通通清出,偌大的内宫,似乎还能看得出昔日先帝在时的奢靡繁华,到了晚上,却只有飘扬的宫灯一盏一盏的,沿着望不到边际的廊桥宫道一路蜿蜒到很远很远的黑暗里,冷清得仿若初春微凉的寒月。

    暗中盯侍的暗卫不知有多少,可明里常驻的,便也只有两个日常侍奉的仙婢。

    可如今,便也只剩我一人了。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冬末初春,现下的天还黑得很早,我挑着灯离开前,却不知为何,深深回望了一眼那宽阔的内宫,明明这些天总是日日得见,我却依旧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即使它数万年新柳秋颓,都不曾变过模样。

    远处宫廊的长灯流苏随着微凉湿辘的风轻晃。

    寂幽的深宫中,却好似,只剩了残雪未化的孤独。

    14.

    天帝是个好脾气的人。

    大家都这么说。

    给人的印象也许就像是山后潺湲的青水,或是那漠漠水田旁清荡的芦苇,安静得好像话本中邻里竹马的书生。

    可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我熬着夜想了好些天,最终有了结论——

    王者之气。

    我出生从未见过皇族,就算是前段时日相处一月的那些皇族姐妹,其实都刻意在我眼前收敛了不少,满目地小心翼翼,我正儿八经见过的,怕也只有沅夕一人。

    那是什么感觉呢…血液停止流动,或是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明明白白的臣服,清清楚楚的低人一等,饶是对方没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静静看着你,便令人呼吸困难,手心冒上一层冷汗。

    也或许是有过的,在我头一日见他的第一面,他就那么坐在垒得几乎要把人淹没的公文前,抬起眸,淡淡瞟了我一眼。

    苍如青松之柏,凛如寒季之风。

    不似沅夕的美热烈奔放,却依旧好看得令我乍舌。

    在我万年的记忆里,出身九尾皇族的阿爹大概是见过容貌最为出众的人。

    而后便是沅夕…直到我遇见了他。

    我不知那传闻中容貌冠绝上界的青要帝君容貌若何,毕竟他早在我来之前离开了上界,云游他方,亦或是说,明明没有美得那么热烈而惊艳,却潋滟得好像与天一色的湖光,让人挪不开眼。

    他问了我的名字。

    嗓音悠悠,温凉若一方万年无波的青苔古井,夹杂空山雨后的清甜。

    我几乎是凌乱到不过脑,脱口而言说了我的本名,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无尽的懊悔。

    以沅夕的身份,他又怎能不认识,恐怕这一切都会因为我的嘴漏走向一个糟糕的结局。

    谁知男人听罢只是浅浅一怔——

    “三月…三月,是个好名字。”

    漂亮的薄唇轻轻张合,他如此夸赞道,但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没有戳穿,也没有多余的话。

    继而便再次垂眸批起高高的公文来,桌侧的灵灯融融,像个跳跃的精灵,在夜色中劈开了一室光明。

    我端着换下的凉茶轻轻退出了门,远处的宫廊依旧灯火寥寥,却平添几分苍白的寂寥。

    就像他。

    我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可能明至天明的雕窗。

    明明是高傲的,孤独的,辟寒松柏的雪霜中,却在某一刻,流露出一瞬的恍惚与悲伤。

    他不快乐。

    明明是现下的苍松于顶的天帝,却好似寂寥得像是独立于荒郊沉舟的古木。

    沉舟侧畔千帆过。

    我为自己一瞬而过的想法惊了一惊,却又转瞬觉得大抵是我眼花了罢。

    拥有那般权力的人,已然凌驾于自顾不暇的三清之上,紫府洲又需不短的时日养精蓄锐,或许许久不能再起风波,唯有些许古旧威势的昆仑颓败叛逃——

    魔族自那日的混乱之后,百年了无音讯。

    他已然是上界独一份的尊贵,又有什么不快乐呢?

    小人物的不快乐可以有很多,大人物,或许什么事都可以拥有,也都可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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