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你不行,可偏偏就是你,时间最短的你可以,别辜负他,他打小就这性子,明明他爸是个花心的却养出来这么个他,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有资本去挥霍,他的脸,他的才华,他的聪明,他的钱,可他没有,他尊重自己做出的每个决定,自己有过的每份感情,可偏偏这种事还是落到他身上,就跟剪了老鹰的翅膀一个道理。”
“行了,就当我搁这胡言乱语,进去吧,我去给你们买点饭,不用操心了,一会儿送你们回家…”
“别接!!”
文松柏有些昏头了,他其实都不知道在跟牛小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关于他哥,他得跟人家交代交代
“帮我把轮椅和行李都拿下来就可以走了,需要接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到地方都晌午了,牛小春帮自己跟老板整整衣服,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出去,蹦蹦哒哒的,说要去村口让那大爷认认脸,认了脸才让进村儿,文君澜点了头,摸着发疼的嘴角脸热,看了看前面的司机,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自嘲几声,文松柏出了口气,终于有些轻松
带着让人心痒的撒娇又藏着不满,有点娇蛮那意思,没听见过牛小春这样说话,文松柏也有点愣,下一秒他哥给电话挂了,车里,男人重新把人搂紧怀里,使劲亲了亲眼睛,又吻了上去,唇齿相依,难舍难分,前排司机一头汗,默默把帘子给下了。
抬着出来的,老毛病了,急于求成,给自己累得像条狗,到最后都有点过呼,人家不让他练他还跟人急,文君澜急起来那样确实厉害,壮汉护工被训得红着眼圈,最后实在不成了一咬牙一跺脚把人扛葱一样整出来。
牛小春正纳闷今天怎么这么久,结果他男人就淌着汗被抬出来了,小春吓坏了,跟着一路跑,等人输上葡萄糖了才哆哆嗦嗦给文松柏去了电话叫人过来,自个儿在这摸着老板的手,用脸颊蹭蹭,嘴巴亲亲,豆大的泪珠没怎么着呢就往人胳膊上砸。
就这么一句,牛小春跟绷不住了一样把脸埋在老板掌心大声哭,他的老板那么好,却遇见了这些事,他为他的老板不平,却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该死地没用。
点了颗烟,微弱的光还是能照亮文松柏脸上那些愤恨和不平
“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我哥他不容易,自己走过去的坎儿太多了,现在他喜欢你,算我求你,好好儿对他,他这人怪,喜欢谁一般都看不出来,甚至那个谁自己都不知道,可他心里早就对你特殊对待了,并不是说故意藏着掖着,而是他这个人细啊,你要是仔细点,处处都能发现人家喜欢你,护短得厉害”
“你啊,你乖一点就好了…”
文松柏听着音儿不对,那头两人都喘着,牛小春哼唧得他都能听见,还没说出来一个字儿,那头突然响起来牛小春的哭腔,青年红着脸蛋,唇上水润,不满地把老板的脑袋扳正,委屈得眼里都浮了层水花儿,哼唧得厉害,大声叫着
“他是真的喜欢你,不是真喜欢你他不会做这种事,会难过吧,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搭上了一双腿。”
“说!”
青年在他床前,含着泪抽噎着问他,手被人放在心口抓得很紧,牛小春真的难过,抓得他老板手都疼,文君澜像是累极了,来不及擦的汗缀在额角,白着嘴唇,皱着眉用另一只手给牛小春擦泪,听见人抖着声音问,文君澜轻笑,想摸摸小春的软脸蛋,最后却改成了一个力道很轻的脑瓜崩,他把声音放轻回答
过了会儿,心有灵犀一般睁开眼和对方对视,小春跑了心思,盯着男人姣好的唇形眼都不眨一下,文松柏打的电话被接到的时候,文君澜刚把牛小春的脸扳开,喘着粗气就一个字
“看起来高冷臭屁吧,实际很容易被一些小事感动,他喜欢的要么是够真够纯够忠诚,要么是身上得有股他服的劲儿,你是前者,白晗是后者,当初白晗一心扑事业的劲儿让我们都自愧不如,想想也是,为了事业抛弃断腿男友的事儿,我文松柏摸着心说,我也真做不来…”
“老板你干什么啊…吓死俺了知道不…你都不知道你出来的时候什么样儿…以后别这样破了命的练…俺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你想让俺怎么着都行…俺什么都答应…”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小春每每想起来文松柏说的那些还是肝颤,他盯着旁边闭着眼睛休息的老板,说句腻乎的,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了才好,把头靠在男人肩上,手也要跟人牵着,文君澜眼都没睁,抓着牛小春儿的手紧了紧,一时间都两人没说话。
牛小春跟大爷打过招呼,一偏头就看见了拖拉机上的家人,他兴奋地冲过去扑进母亲怀里,又把脑袋送过去让他爹他哥摸,最后给他二姐来了个熊抱,刘金环欣慰不少,小儿子没瘦,反倒胖
后来被男人抬着下巴亲了几下才哄好,小春红着眼睛出去给老板买点粥,文松柏就站在外面,身上带着寒意,看不清神色,快人一步把病房门带上,跟小春走到角落交谈。
文松柏着急忙慌地赶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声了,牛小春抽抽搭搭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