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坐在一桌?
祝风摇的表情兀地僵住了。
前一秒他还在怀疑米拉是不是认错了人,后一秒米拉就已经和坐在云嚣对面的、祝风摇的父亲愉快地攀谈起来。
她叫他“爸爸”。
米拉叫他祝风摇的父亲叫爸爸。
那他是什么?他祝风摇是什么?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
死一样的寂静。
祝风摇不敢抬头看米拉,也不敢转过身去回望“他生父”脸上的表情。
只有冰凉的右手,紧紧握着云嚣。
他父亲,也是米拉的爸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
“风摇你怎么不说话啊?身体不舒服吗?”米拉还迟钝地继续喋喋不休:“我上周一才跟你说我爸周末要从外地回来会请我们母女吃饭。今天他约我们来的这家西餐厅,我看正好有个鲜花的订单也在这附近,就提前来了,没想到老爸也来这么早……还有怎么风摇也来这种地方?还和我爸坐一桌,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云嚣反应迅速,立刻抓起祝风摇的手站起来:“我跟风摇出来约会,正好捡到这位先生的钱包,他表示感谢才请我们吃饭的,对吧?”
“嗯……”祝风摇依旧眼神呆滞,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
“哦,这么巧!”米拉完全没听出话里有什么破绽:“那正好,爸,这是我朋友祝风摇,要不咱们一起吃晚餐吧?”
“啊……”米拉的父亲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他看看米拉,又看看祝风摇,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不、不必了,我俩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云嚣依旧眼疾手快,拉着祝风摇就奔出了西餐厅,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两百块钱的饭钱。
奔跑时,云嚣突然感觉牵着祝风摇的手有点shi。
恍神一看,有眼泪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祝风摇上最后一把刀子。
云嚣:m哦,天天欺负我媳妇。
☆、第四十八章
祝风摇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云嚣连推带拽地拖出了西餐厅。
入夜,帝都中心的商业街繁华依旧,歌声、广播声、嘈杂声充斥在灯红酒绿中,两个手牵手又神色慌张的少年看起来如此狼狈,如此不搭。
被云嚣粗糙的指尖拭过脸颊时,祝风摇才意识到,他似乎哭了。
整张脸都是黏糊糊的,眼泪沾上了过路的灰尘,很脏。
真可笑啊,这是他第一次在云嚣面前掉眼泪,也是他自小学后唯一一次在公共场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祝风摇心里清楚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可那些悲伤的情绪就如同chao水般向他涌来,无法遏制,倾泻而出。
手机电话响了好几次,恐怕是那个男人打来的,祝风摇没接,也不打算接。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什么都懂。
从米拉叫那人“父亲”的那一刻起,祝风摇便全都明白了,这些年的种种。
那个声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出现在祝风摇小学毕业那年的夏天。
那一年的南风孤儿院资金紧缺,院长思量着,如果没有经费支持,孩子们就必须想办法自力更生,实际身份为Omega的祝风摇可以给送进马戏团或者杂技班子,包吃包住还能学出一门技术。
祝风摇不知道马戏团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只是担心爬那么高的钢丝会不会吓到犯哮喘。打心底地,祝风摇想读书,他不想学杂技……因此那个男人拿着资助金跑来“帮助”他完成学业时,祝风摇是很开心的。
虽然从一开始,那人便直言不讳、毫无隐瞒地告诉祝风摇,他正是他的生父。
那人说的很清楚,说他有他的苦衷,他和祝风摇的母亲相识是一场错误。孩子不是他想要的,他早已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没必要为祝风摇买单。
祝风摇终究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恐怕得大哭大闹一场。可是祝风摇他能理解,能理解那些所谓“成年人的苦衷”,他不希望被领养,也无所谓父亲愿不愿意认他。他与那位先生,就像普通的孤儿和助养人之间的关系一样,不曾越界,不曾有过多的纠葛。
只不过,每次见面后,分别之时。“父亲”都会抚摸祝风摇的额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柔鼓励他:
“风摇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
“爸爸爱你,好好努力生活。”
祝风摇从来没有想过那位先生会与百花坞花店有关。花店的这份兼职,当初祝风摇听说是针对南风孤儿院的“爱心勤工俭学岗位”,因此毫不犹豫地报名去了,他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庆幸能找到这么好的这份工作。
至于米拉,在遇上云嚣之前,祝风摇一直把她当成自己唯一的Alpha朋友。或许是因为这个姑娘天性温柔随和,也或许是祝风摇在她身上从未感受过信息素的压迫。
他曾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