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半解,柔软顺滑的墨发散落在白皙的身子上,一手捧着医书,一手持着银针,拿自个儿做试验。
忽地被人瞧见,她一时竟也反应不过来,呆愣愣望着眼前人,身子仿佛凝滞了一般。
慕明韶也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直接上前,俯下身,将人莹白肌肤上的银针一根根取下,指腹狠厉磨过肌肤上留下的几点针眼。
“你不要命了吗?”
他这回终究没能抑制住心底怒意,尤其在望见那几点猩红针眼之时,恨不能将谢依依就此锁在自己身侧,让她再没法干出这些事。
被怒喝一声,谢依依才反应过来,手中医书银针悉数掉落地面。
娇嫩的肌肤被人粗暴磨过的触感让她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极为不适。
“啪”——
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哪里来的胆子,就这么抬手扇了慕明韶一巴掌。
但对方到底因这一巴掌松了手,她慌忙后仰,将衣裳紧裹,才仰起脑袋去看慕明韶神情。
那张俊美的脸上鲜红怒意半分未消。
那一巴掌力道不大,但毕竟是一巴掌。
若慕明韶想报复她,有了这个借口,必然好行事许多。
慕明韶抬手轻拭过被扇巴掌的那一侧,不痛不痒,但令他清醒过来。
他强压下怒意,搭在圆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沉声质问:
“为何不来寻我?”
白日临走轻蔑地丢下那番话,他是指望着谢依依能来寻他一问,却实在料不到,她竟这般有本事。
谢依依未答他,单手握住桌沿,生怕自己一个不甚往后跌倒。
可她后仰一分,慕明韶却又迫近一分。
她不得不正视着人,小声回答:
“我不想寻你,若寻了,到时还得想法子偿还。”
她嗓音太小,只够听清,辨不出其中是何种感情。
慕明韶如今也猜不到,勾唇轻笑一声,反问她:“你如今还有什么能偿还的呢?”
闻声,谢依依紧抿双唇,撇过脸去不理他。
扇了慕明韶这一巴掌,她心底其实是有一分愧疚的。
他们二人曾经的关系摆在那处,对方不避嫌也正常。
可她心里头膈应。
她的确不知道自个儿还能如何偿还慕明韶,但不代表慕明韶想不出。
就如她当初也料想不到,这人想利用她兄长。
慕明韶一手支着身侧的圆桌,又俯身靠近她几分,几乎能嗅到她发丝中散出的浓烈香味儿。
他眉头一皱,将那发丝缓缓拨到谢依依脑后,才放柔了嗓音与她说道:“如今别的我皆不需要,你安心留在我身侧便能偿了所有恩情……”
话还未说尽,谢依依便猛然摇着脑袋。
不情愿极了。
慕明韶心底闷出一股冷笑。
“不愿?难不成你想着日后都待在东宫为奴吗?”
听闻这番质问,谢依依几乎是下意识回了他一句:
“那也比在你身旁好。”
她说罢才反应过来,即便真如此想,这会儿说出也有些不合时宜。
可慕明韶的脸色已彻底黑了下去。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先前谢依依向慕明帆寻求庇护,而对方万分配合将她拉到身后护起的场景。
那醋意在他心头极速发酵,喷涌而出。
“为何?”他问出的嗓音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轻颤。
谢依依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照旧垂着脑袋,轻声,却极认真,仔细听着,还有几分控诉之意。
“自是因你待我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坏透了。
“我待你如何……”
话到一般,慕明韶顿住。
本想语调自然地反驳,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他缓缓阖上眼眸,态度软和几分,难得主动让出退步。
“这几月间我不曾与谢凌川联系,往后亦不会。”
“只需你安心待在我身侧就好。”
他还不曾以这样恳切的语气与别人提条件。
谢依依有了一瞬心动,眸中光芒微微亮起。
但在他睁开眼眸之时,那份心动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只能感受到涌来的无边抗拒之意。
谢依依知晓,若是先前的她,大抵会直接点头应下。
现在却不会。
慕明韶本就不该让她兄长干那些逆君之事。
自然…这也不能作为条件与她相商。
“我已让太子殿下为我传了信回华京,又何必…何必再赔上我自己。”
她秀眉敛下,模样温顺,语气也格外轻柔浅淡。
可吐出的言语却是慕明韶这许久来,听过最残忍的一番话。
谢依依如今并非在意他娶了王妃,更不在意他如何利用了她兄长。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