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飞抵娉婷最前沿龙甲尖。
此时天色全暗,上轮台风已去,天边浓云滚墨,巨大的雷声掺杂着闪电正在酝酿下一轮风暴。
云出岫已完全适应直升机上的气压和飓风,沿线记录澎镇全貌。受灾情况与卫星地图显示情况逐渐吻合。入目之下,海水倒灌,两万人的小镇全被淹没,放眼望去一片狼藉混海。
而徐正乾设立的10个临时治灾安置点共救上三千余人,其余一万七千人在什么地方?
云出岫前线的信号一带到,徐正乾就收到了澎镇三分之一的地图。卫星地图上一片汪洋触目惊心,治灾战略指挥部立马向全镇各处武警部队下达指令,集中搜救澎镇北部龙甲尖一带,并持续向省里申请救援部队。
直升机接到指令立马近地飞行沿路搜寻遇难群众。龙甲尖半连大陆独立成岛,岛上地形复杂,低空飞行都看不见地面情况。
此时天边一声闷雷,闪电此起彼伏在云端闪现,海水反射出骇人的亮光。下一轮风暴即将来临。
“15分钟后风力13级,做好返航准备。”辅驾说。
只有15分钟了。云出岫果断决策,进龙甲尖。
一进岛,直升机被山上的水汽相冲猛然往地面飞去,云出岫被大俯冲的惯性险些甩出机舱。当她半身伸出舱外的一瞬间,看清近在咫尺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块门板、家具,甚至有盖瓦的铁皮,只剩铁架的三轮车时,忍不住朝通讯仪那头呼喊。
有人烟了!终于有人烟了!
她欣喜地向上游追溯,一家家民房被淹没得只剩屋顶,两排高大的香樟树树尖标记出水底的街道。放眼望去闪电翻腾之下,龙甲尖泛着黑沉的水光。
直升机闪着红色信号灯从龙甲尖的郊野飞向村落……飞机的巨大轰鸣声让远处的受灾群众接近了希望。
她连忙打开镜头,记录真实的受灾影像。
在探照灯集中投下去的一刹那,黑沉的海水有了褐色的波动,只剩轮廓的屋顶露出了被风掀去的顶盖。不远处的小楼天台上,身形佝偻的老人抱着妻子的遗像静静等待救援,脚边的小狗冲着飞来的直升机欢快地嚎叫,不住地绕着老人摇尾巴求抱抱。
再往前去的小镇主街道,一对父母举着大盆正在冰冷的浑水中往高处迁徙,盆里坐着一个小朋友,怀里抱着两只小奶猫。三人两猫齐齐看向空中,与她的镜头对视………
小镇的学校里,几百名儿童站在教学楼顶上欢呼雀跃,冲着直升机挥舞红领巾。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当云出岫的镜头扫过时,底下的孩子们竟自发唱起了G歌。稚嫩的童声穿透小镇的黑夜,到达龙甲尖的每个地方,直升机所过之处人群纷纷唱起了G歌。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在台风娉婷席卷澎镇的第三天晚上,一望无际的黑海里,没有绝望的灾民,没有苦难的劳动人民;只有不屈的国人,只有敢于与天灾作斗争的革命者。
徐正乾要是知道他辖内的民众不光没有怨怼,还饱含期盼与自强,在台风前三天信号通讯中断与世隔绝的情况下自救互救,他一定会欣慰得愿意把命都贡献给他们。
徐正乾正在指挥部聆听前线消息,只听见大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细嫩的女声说“六千人”的字眼。
她看到的龙甲尖人口繁多,家家户户楼顶上都沾满了人,光算主镇上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再算上小学中学和郊区的工厂。一路看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剩余一万七千人中,有六千人将在龙甲尖被救。出发时三架直升机飞往澎镇到周边三条线路,云出岫这一架直奔台风登陆地龙甲尖,算下来还有一万一千人,不知被发现没有。
“下轮台风逼近,现在开始返航。”
卫星电话里传出徐正乾的指令。刚刚平静下来的浑水开始流速加快,直升机在低空起飞明显感觉到了风力加速,前进缓慢。
13级台风逼近,刚刚受灾的民众又该往哪里躲?
思及至此,辅驾特勤已经拉开了警报器,整个龙甲尖上空回荡着红色警报灯和警报器。
“台风即将登陆,快找掩体,保护好人身财产安全。”辅驾从容不迫地向民众传达指令。刚刚虎口脱险的民众又要面临新一轮风暴,云出岫不禁为他们着急。
“我们的救援队还有多久到达?”
辅驾并不理会她。
“我们的救援队还有多久到达!”她再次问了一遍。然而辅驾还是不理她,“我们只执行上级指令,其他部署不了解。”
“上级?你们的上级不是徐正乾吗?”云出岫问道,然而辅驾并不向她看一眼。
不对,她执行的是徐正乾的命令,如果这两个特勤是徐正乾的人,那么他们一到龙甲尖就会分灾情程度立刻传递不同等级救援信号给基地,基地再派出足够数量的救援队前来,而他们自始至终除了驾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