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意外,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犹豫片刻后还是接通了电话。尖利的女声犹如一阵密集的鼓点,不间断地刺激着他的耳膜。尽管心里不痛快,他却能自动将听筒里繁复又激愤的信息过滤掉大半,甚至还拿起手边几罐茶叶,百无聊赖地查看起上面的成分表。
然而茶叶罐上的成分表实在太短,不够唐舟忍受完这通电话,他将手机拿远,忍不住回想起昨夜醉熏熏的陈原。
他想起陈原说话时有点上飘的尾音,脚步踉跄着靠在自己身上,却没像以前一般克制地弹开。
过马路时,也许是怕被旁人发现,陈原偶尔会松开手,然而等到他环顾一周,发现四周没人之后,他又会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勾住自己的手腕。
还有那个隐晦的亲吻,这还是陈原第一次在床下主动亲吻他。
想到这儿,唐舟切出通话界面,给方媛发送了一条短信。没说为什么,甚至没有解释为什么今晚会放他们鸽子,只有一句简短的:下周出来见一面吧。
水已经烧开了,透明的泡泡在水面上接连不断地爆破着,唐舟的耐性也消耗殆尽,他冷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匆匆挂断电话,拿起烧水壶朝陈原的卧室走去。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发发汗。”
陈原接过已经被唐舟兑过凉水的水杯和药片,小声喃喃道:“靠,还是第一次做到发烧……”
“我一会儿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陈原仰头吞完药,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瑟缩着钻进被褥中,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过两天就好了。”
唐舟在床沿边坐下,看着他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似乎在寻找舒适的姿势。
“你生气了吗?”
陈原听到这话,从被子边缘后露出一双眼睛,想了想才说:“还好已经找到工作了,否则要是影响面试了,我可能真的要被自己气死。”
人都要烧到三十八度了,竟然还想着工作。唐舟无奈地说:“你也多考虑一下自己吧。”
陈原闷闷应了一声,随后又拔高声调不满地叫唤道:“平时我可是从来都不生病的,现在这样是因为谁啊?”
“是是,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唐舟伸手摸了摸他高热的脸颊,“我再出去买点药,你在家里好好睡觉,好不好?”他俯下/身,在陈原额前的头发上落下一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陈原瞪大双眼,心想他也用不着把自己当成小朋友哄吧?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我想喝青菜粥。”
唐舟站起身正准备离开,陈原十分难为情地挤出一句:“早点回来啊。”他一听就咧嘴笑起来,“当然。”
临走之前,唐舟不忘将房间内的空调温度调高。在刚好二十七度的暖风的吹拂下,陈原明明还在发烧,却难得觉得如释重负,自己好像泡在柔软的云朵之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周下课回家时,刚巧在电梯里碰见买完药回来的唐舟,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见哥哥。
“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没回去。”唐舟答:“陈老师生病了。”
周周一听,进了家门以后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要往陈原的卧室里冲,还好唐舟及时揪住他外套的帽子,制止了他。
“他还在睡觉,你小点声。”
周周“哦”了一声,只得折返回玄关处换上拖鞋,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客卧的门走进去。他搬了个小凳子到床边,拿了本课外书看起来,想要等陈原醒了就给他端饭,生怕他饿肚子,这导致陈原刚睡醒时就跟周周对上了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陈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周周却兴奋地合上课外书,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去告诉哥哥你醒了!”
还未等陈原说话,他就一溜烟跑出房间,脚步声踢踢踏踏,在家里窜来窜去,似乎去了好几个地方,好似一只活泼好动的小狗。再回来的时候,周周两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每走一步都要打个顿,“陈老师,你吃这个,这是哥哥给你买的。”
陈原从床上坐起来,接过他手中的碗,脸上乐开了花,“没烫着吧?我们周周好懂事哦。”
周周摇摇头说:“不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蓝色包装袋。
陈原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一袋小儿退烧贴。
周周撕掉包装袋,将退热贴摆在手心正中央,然后用另一只手将陈原额前的头发往两旁拨去,压住固定,接着用捧着退热贴的手心往他额头上“啪”地一拍,跟盖章似的。
为了确保它贴得足够牢固,他还不忘在陈原脑门上多拍了几下,“这个贴上很舒服的。以前我生病了都会贴这个。”
“谢谢啦。”陈原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一小片退热贴,冰冰凉的,“你哥哥呢?”
“他在厨房里煮可乐姜汁。”
“可乐姜汁?”
“对呀,他说发烧了要喝这个。”周周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附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