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一旁看着,原本也不是那么让人在意的,可余鸢难得紧张起来,好不容易顺畅之后,竟又弹错了几个音符。
她心下懊恼,忍不住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一声哼笑,惹得她更羞赧,霞红从耳根染到脸颊。
单楚倾看着少女被红霞渐染的侧脸,勾了勾唇:怎么老气横秋的。
才没有她小声嘟囔,明明是你盯得人太紧张了。
不想被耳尖的他听到:哦那我不看了。
话落就漫步离开,往另一间教室走,余鸢无法开口挽留,垂头咬了咬下唇,憋着继续练习。
唔,不是很好嘛?
清越的嗓音在耳边乍然响起,余鸢吓了一跳,手指用力,钢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单楚倾神出鬼没,不知不觉又回到这边听完她的练习曲。
好不容易退下的热潮又涌上面颊,余鸢松开手,让琴键归位。
男人仿佛毫无所觉,一步步靠近,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盖过她的心跳。
他又自然地伸手,翻了一页谱架上的书,折痕太浅,手一松开书页又要返回原位。
另一只手帮忙,从余鸢的另一侧穿过,按上书缝压了压。
这个动作正好将身前的少女环在双臂之间。
单楚倾垂头,目光落到少女的发旋,接着向下,是她红透的耳尖,脸颊,微微起伏的胸脯,包裹在冬天的校服毛衣下。
他瞥开眼,才发现少女的手抻着膝盖,肩膀瑟缩着,久久没有再做出动作。
他恍惚间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昏暗光线下少女莽撞的样子。
他收回手,注意到她紧绷的身体明显地放松,瑟缩着的肩膀垂落,像劫后余生似的轻吐气息。
单楚倾忽然觉得好笑,她怎么能反差怎么大,那次鼓足干劲的的样子像是幻觉。
接下来练这段。他坐到她身边,也不让她离开,在她面前弹奏起来。
余鸢想让他慢一点:老师
可别这么喊我,食指竖在唇边作噤声态,对上她不解的目光,被叫老师就要被章厉套住了。
余鸢心情好起来,忍不住笑:哦,那喊你什么?
和章厉一样喊我阿倾吧,他补充,我叫单楚倾。
知道了,她摆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阿倾。
他好像很容易被她逗笑,低低应了一声。
*
余鸢觉得自己原本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大概是这几次和单楚倾的相处,总让她回忆起在西餐厅的莽撞和尴尬,忍不住就介意起自己的一言一行。
可他一副将那次的情形完全抛到脑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习以为常,一想到这,余鸢难免懊丧,好像只有她一人耿耿于怀,锱铢必较。
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八点。
余鸢瞥了眼时钟,又瞥了眼身边的男人,移开目光,抿着唇没有开口。
单楚倾似有所觉,没能如她愿,阖上琴盖,才注意到少女微微下塌的肩,颇有点冷酷无情地开口:下课了。
余鸢默然,觉得刚才的好气氛一扫而空,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
转身的时候却被扯住衣摆。
她愣住,不敢回头,明明隔着厚厚的校服毛衣,却能感觉到男人有力的手从衣摆探入,手指的热度透过一层层衣物传到她的肌肤。
她仿若置身地心,被滚烫的岩浆包裹,她的皮肉,骨血都要被融化成灼眼的桔红星火。
他的手指扫过下摆的褶皱,踏上绒绒的毛衣面料,最后将她不小心翻折进腰部的外套牵出。
好了,他的手终于离开,声音如常,刚才外套翻进去了。
嗯。她没有回头,怕被男人看到自己因误会又羞红的脸。
她想镇定地离开,可单楚倾偏不如她所愿似的,待她背上书包,起身绕到她身前。
她做不出合适的反应,双手捏着书包肩带也不知躲避,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他的鞋面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恍惚想到,这鞋看起来好贵,不知道踩一脚他会不会生气。
说起来他总是很淡定温和,也不知道生气起来会怎么样
她的思绪飘远,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单楚倾的手又一次伸过来,手指扫过她耳廓,绕到她后颈,再一次扯住她的外套衣领。
余鸢的视线落在身前的胸膛上,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发顶传来,带着笑意:怎么这么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