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让玄赢去“欺骗”沈时冕的感情,原本玄赢那么言听计从的人,竟试图脱离掌控。
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指着姜潋道,“玄赢,你可想好,我玄江门救你母子性命,给予庇护,你是否真要不思报答与魔修为伍,何不问问你的娘亲,是否愿意你做出这样忘恩负义之事?”
姜潋被玄清子推上台前,玄赢怒道,“此事与我娘有何干系?她只是一介凡人。”
他想去保护姜潋,但是姜潋现在有沈蕴护着才是最安全的,他和沈时冕在风暴的中心,姜潋过来更危险,而沈时冕孤单一个人,他走不开,在自己融合剑魄的时候,是沈时冕拼了命地护着他,这种时候玄赢不可能丢开他。
玄清子又感到了那种掌控的快意,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转向姜潋,“夫人,你的孩子走在悬崖边缘,要与毁灭你的村庄的魔修为伍,自毁大好前程,你是不是该劝劝他?”
姜潋缓缓放下了唇上的手指,表情混合着茫然和怀疑,注视着玄赢和沈时冕的方向,其他人则都在看她,看玄清子将劝导玄赢改邪归正的重任放在她身上。
明明早晨起来以后,她还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开开心心地看着两个孩子结契,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像是花了漫长的时间去消化,姜潋抿了抿干涩的唇,对玄赢问道,“阿赢,你师尊说的是真的吗?”
对着姜潋,玄赢向来没有脾气的,他迟疑了一下,“村庄是因为沈情手下的魔修毁掉的……”
玄清子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夫人你都听见了。”
姜潋其实没什么感觉,她不记得了,村庄里生活的记忆,都随着她的受伤而消失无踪,所有的一切都是玄赢和玄清子补充给她听的,但玄赢对她叫娘亲的模样很熟悉,起码她对这是她的儿子的事实并不排斥。
哪怕玄赢很少见她,她心里也是真的挂念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和那些所谓的仇恨的相比,她更在乎的当然是玄赢和沈时冕。
姜潋眼中的茫然逐渐退去,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了,阿赢,如果我希望你对你的道侣下手,用他的性命换取你的前程,你会同意吗?”
玄赢了解她,姜潋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会不顾一起地保护她的孩子,但是姜潋如今的孩子只有一个玄赢,他不确定是不是已经包括了沈时冕,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看了看注视着自己一直保持安静的沈时冕。
然后玄赢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
姜潋便叹了口气,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来,“没关系,娘永远不会逼迫你们互相伤害。”
沈情却忽然望着她的脸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姜潋的被推出引起了沈情的注意,这个人先前一直都没发现姜潋的存在,因为她太不起眼了,此刻虽被沈时冕捏在手里,大笑出声,“哈哈哈,嫂子,原来你还活着,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认错,还要求别人杀了你儿子,我大哥泉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
这个巨大的反转震惊了所有人,甚至有人眼里的红血丝都消退了一些。
姜潋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沈时冕的娘?玄清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无法相信自己握在手中多年的筹码是虚假的,玄赢又骗了他。
守了许多年的秘密再也不能隐瞒下去,现在即使他想瞒,被沈情点醒的沈时冕也会自己意识到真相了,玄赢闭了闭眼,对着姜潋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只是你捡回去的一个养子。”
他的确是从罗禅的宫殿里逃出来的,他体质特殊,沉睡时回到幼年的体态,幼时自己确实时常梦到湛赢剑和天柱,且拥有湛赢的一些特殊能力,为了逃出去,他耗尽了那些能量,命悬一线时,遇到了逃往小山村避难的姜潋母子。
在那样危难的情势下,姜潋也没抛下他,给了他作为母亲的温暖,认他做子,悉心教导照顾,给予保护。
不过后来变故发生,玄赢透支了作为湛赢剑的能力,对罗禅宫中发生的事和关于湛赢剑的记忆逐渐模糊起来。
只是养子……
沈时冕握着玄赢的手骤然收紧,聪明如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些他曾经觉得违和的地方,为什么玄赢总是将自己的事情似真似假地告诉姜潋,为什么当年村庄里守卫自己的魔修还在,他的母亲却似乎人间蒸发了。
虽然玄赢说的只是自己是姜潋的养子,但沈时冕却迅速地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沈情说的是真的,他自己才是姜潋的亲子,姜潋就是那个被沈情害死的父亲的妻子,带着他逃亡的传说中的母亲。
她竟然没死。
当年的事很复杂,此中缘由玄赢不可能在所有人面前全数吐出,他只是更紧致地抓紧了沈时冕的手,他有些担心沈时冕会觉得自己是故意抢走了他的娘亲。
沈时冕却只是轻轻地用指腹去摩挲玄赢的掌心,玄赢想起他刚给沈时冕绑上红线的时候,他们在一堆人的丹室里,沈时冕装作灵力全失,扣着他的掌心缓慢地划着各种字迹,仿佛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