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京城连夜飘雪,在晨间城门大开之时却已经满地积雪。
离火众人到的时候满城寂静—有好奇的稚儿探头,又被父母拽回去。
火属性修士的威压实在太大,印着火云纹的靴子碾过积雪的瞬间就将雪化作雪水。
“劳烦亓宗主大驾光临,我等实在不胜感激——快请入内。”
正天盟前来迎接的人几乎是离火宗所带的一倍更多,侍女谨慎地垂首挑灯,灯火里明晃晃着印出藏在灯罩内的剑柄。来迎接的正天盟使者带笑拱手,小心翼翼打量着亓烆一行人——离火的服饰考究严谨,仅靠一眼就可分辨出众人地位。
来人一共五人,两名装束轻简,高束长发的是护卫;一袭红袍的是长老;在最前端全身漆黑,仅仅是目光就满载杀气的,毫无疑问就是传说中的魔宗亓烆。
剩下一人与魔宗身高相仿,一身白袍如雪,头戴斗笠,白纱覆面,看不出容貌或年纪,同样也完全不带有灵力波动。
年轻的使者有些胆战心惊,一路到了正天府前才赔着笑道:“这位是…”
以面相“凶恶”出名的魔宗竟看起来有些好心情,唇角微扬,道:“我养的狗。”
想到离火用人当炉鼎的传闻,使者眼神微变,看向白衣男子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却又很是畏惧亓烆,仅是瞥了一眼就赶快移开视线,弓腰行礼示意侍女引着亓烆等人入府。
“久仰久仰!初次见面,在下赵辰,当今正天盟盟主。敢问亓宗主喜好什么茶?在下即刻命人备上。“
正天盟并不是倚靠世家势力的组织,盟主自然也不是世家的人。别说见过,赵辰也明白亓烆肯定是连听都没听过自己,从座上起身,含笑拱手请亓烆入座。
亓烆瞥了他一眼,并未拒绝,反倒好脾气地坐下来了,同时屈指敲了敲大腿,随行的白衣蒙面青年便沉默上前,面对着亓烆跨坐了上去。
饶是听说过火属修士修yIn成性的传闻,赵辰也实在是没料到这一出,当即动作一僵,差点没向前栽倒。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看出眼前这青年人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心里暗想着说不定是个无灵根的可怜凡人,被罪大恶极的魔宗抓到离火当炉鼎。
青年很懂事地没有挡住亓烆的视线,亓烆的目光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反倒悠悠转到赵辰身上。整整五个火属性修士待在一间屋子里,再加上亓烆灼热的目光,赵辰差点又没站稳。空气简直要烧起来了。
这位举世闻名,杀人不眨眼的魔宗大人就这样看着他,问:”我是来见镇月君的。“
赵辰抹了把额角的汗,笑道:”自然自然,在下也明白只有镇月君才有和您说话的份。“
话毕他转头向身旁侍女交代了句什么,很快门帘被拉开,珠帘碰撞的声响中,一人从赵辰身后缓慢步入。
亓烆的视线微动,同时抬手覆上怀中人的脊背向前一推,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踏入房内。
赵辰侧过身,满目敬仰,恭敬行礼道:”见过镇月君。“
踏入房间的男子似是刚从雪中来,一袭白衣上还有未化的雪,与亓烆怀中人的衣色遥相呼应。
男子眉目俊朗,腰挂佩剑与碧玉,瞳色浅淡,温和而清冷。他将赵辰扶起来,又侧身对亓烆微微笑了一下。
来人正是名满天下的镇月君沈湫。
“我来晚了,抱歉。”
他的目光在亓烆身上停顿片刻,又回到赵辰身上,似是在对赵辰说话。侍女纷纷上前小心地替他取下挂了雪水的外袍,又递来一个暖手的炉子。
亓烆冷冷看着,好心情似乎消失了,周围两名离火的侍卫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红袍长老向后退了两步。
魔宗的指腹在怀里人的背上蹭过去,视线却死死钉在镇月君脸上:“这可不像你啊,镇月君。让客人久候,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待客之道了?”
亓烆怀中的蒙面青年稍微扬了下脖子。
沈湫在原先赵辰坐的位置上坐下,捧着暖炉慢悠悠地暖手,好看的眸子微弯,目光从亓烆抚摸青年脊背的手上扫过:“路上积雪,我便慢了些,应该也没耽误什么才是。”说罢他话锋一转,颇有些懒得寒暄的意味:”言归正传,此番正天盟请你来,是为了离火的出山。“
”避世五年,想必离火也已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这几年来正天盟四处奔走平乱,世家栽也都栽得差不多了,新一代武林已初成型,新的一年也是时候该迎接离火出山了。”
“我建立正天盟的初衷就是建立一个以和为道的武林,这其中自然也涵盖了你们火属性修士。与世隔绝终究不是办法,想要消除隔阂的话还是得与世俗接轨,否则被神化的离火总有一日又会被重演历史。”
沈湫慢条斯理地列着,声音温柔。正天盟真正的盟主赵辰却完全没有反驳沈湫言中的“建立”之意,反倒是洗耳恭听。
“好啊。”亓烆道。
沈湫抬眼,似乎有点惊讶。
亓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