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想换衣服,想洗个澡,最后只是以弯曲的姿态在床上蜷缩着,嘴里渐渐变为一片苦涩。下午跟唐韫晖的见面,一点都没有真实感,他躺在床上,抬起右手,拇指指甲盖一侧的血痂呈现出惨不忍睹的铁锈色,没有痛的感觉,却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好多血,也许寒冷会让人的感官变得麻木。
最后他将棉被往上拉,拉到自己鼻尖的位置,再次醒来已是深夜,透过珍珠白的夜灯,他茫然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卧室,抓起钱包和手机打车去了酒吧街。鳞次栉比的店铺,灯光暧昧的打在狭窄的沥青街道。他茫然地追逐着音乐的声音,只要有音乐的地方,就一定有人。一旦处在寂静的空间里,他的脑袋就嗡嗡作响。他忘了自己还穿着白天的正装,就这样跌跌撞撞随便进了一家酒吧,酒一上来,他就迅速一饮而尽。
不记得喝了多少,他感到一阵微弱的尿意,结了账之后醉醺醺的走到店门口,刚要点烟,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下班?”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笑眯眯地把手放在他肩头。男人的五官线条非常锐利,莫名令人联想到秃鹰这一物种。秃鹰男跟他一样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手里拎着黑色的包。李昭明没搭理他,侧过身点烟。风太大,打火机按了几次都没火光,出现火光的一刹那,男人握住他的手,火熄灭了。
“你有空吗?”
男人低声说着,揽住了他的腰。
平时被别人碰到肩膀,李昭明还觉得正常,因为应酬的时候也经常跟客户勾肩搭背,但是一被碰到腰,他就像察觉危险的猫一样竖起了后背。
“别碰我。”
他不耐烦地推开秃鹰男的手,嘴里还叼着未点燃的烟,说话也含含糊糊。
“怎么?有烦心事?”
男人没在意,还是笑眯眯的。感觉得出来,他的眼神不太对劲。男性通常不会用这种观察同性,李昭明心想这个秃鹰男八成是个喜欢舔男人屁眼的潜在艾滋病患者。
“关你屁事。”
“我注意你很久了哦。”秃鹰男凑了过来,“上个礼拜五,你也在这边喝酒吧?我看到你进了一般人的店,但是只顾着自己喝,女人邀请你你也不理会。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男女都可以呢?不过,你的眼光好像很高,被你拒绝的话,我会很伤心哦。”
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要在句尾加个“哦”?李昭明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吼道:“滚远点!死同性恋!”
秃鹰男退后一步,一脸意外的喃喃自语,“外表像个Jing英,嘴巴却那么坏……”
你也有脸说别人?李昭明怒视着他,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烟吐掉,正准备走,秃鹰男拉住他的手臂。
回头的那一瞬间,口鼻就被散发刺鼻气味的shi毛巾裹住了,他想要破口大骂,却被气味呛得冒出眼泪,心脏想要逃出胸膛般剧烈收紧、跳跃,在缺氧状态下,他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的倒下,失去了意识。
灯光被特意调得很暗,落地窗灰蒙蒙的,抑或是本身室外的空气质量太差。远处的楼宇宛如海市蜃楼般迷幻不清,模模糊糊地勾勒出霓虹蜿蜒的彩光。
这里是酒店吗?他想着,猛地坐起身,tun部以下是柔软的床垫,稍微一动就感觉自己要陷下去。他忍不住抱住头,发出疼痛的呜咽。
“不能一下子坐起来,头会痛的哦。”
秃鹰男背对着他在包里收拾着什么,察觉他醒来,便走过来,坐在他身侧。
“我说了吧,头痛会持续一段时间。想不想吐?”
他想摇头,但是头很痛,便答道:“不想吐。”
“好乖哦。一下子变这么乖,我会很不习惯的。”
秃鹰男的眼睛透过金边眼镜,悠然打量李昭明的脸和身体。自醒来李昭明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手机和钱包也不在身边。
不过,应对突发事件是李昭明赖以求生的本能,他迅速理清了形势,这里的确是酒店房间,双人大床,从床垫和枕头的质量推断出酒店属于高级的类型。透过落地窗能望见N市毫无看头的夜景和标志性建筑,也就是说,这里是离公寓有一段距离的市区中心。灯光调得很暗,地毯又是低调的灰褐色,秃鹰男的手包被打开了,东西被他摊放在地毯上。那个屏幕闪着荧光的东西大概是李昭明的手机。之前在酒吧,他发了几条信息给唐韫晖,想约他再谈谈,但没有具体提到他想要谈的内容,用这样拖泥带水的方式强迫唐韫晖回复信息。
“……给我手机。”
床边是落地窗,他尝试把双脚踏在地毯上,努力站起来,但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头脑倒是渐渐变得清醒。那个王八蛋秃鹰男给他用的药副作用应该不强。
他勉强抬起手,指着面前不远的发光的物体,“给我!”
“年轻就是好啊,代谢能力一流,但你不要乱动哦,小心摔倒。”
秃鹰男故作温柔的语气在他听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手机给你也没用,我刚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