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我们班本次月考的平均成绩,总体进步不大,还需要再加把劲。另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两个年级第一都在我们班。”
开学第一场月考,大部分人都挺紧张,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镜片,“两个第一”的话一出,引起片吃吃低笑。
接近十月份,阳光依旧明晃晃的又烫又亮,被窗外繁茂的枝叶一削,仿若零碎的金箔,洒进教室,点点落到黎宿面上。
他被那股些微的烫意与周围的低笑唤醒,眼皮还没睁开,就听到老师宣布:“年级第一,简蘅。”
黎宿睁开眼,微妙地挑了下眉,一双长腿舒展开来,抻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往后一扫,就把身后那个座位上的笔扫到了地上。
简蘅没听班主任的宣讲,自顾自写着套物理卷,抬抬眸冷淡地瞥他一眼。
随即就听到台上的声音:“年级倒数第一,黎宿。”
黎宿冲他抬眉挑衅,回过头懒洋洋地举起手:“任老师,我在。”
刚接手这个班的时候,任老师对黎宿还充满信心,每周都会拉着他到办公室进行一场心理辅导,以“就算为了自己,也该好好学习,为自己争取更好的人生”为主题,进行一番又一番的心理辅导。
没用。
任他怎么说,黎宿都是微笑点头,转头就忘。
“笑什么笑,”看他考倒一还嬉皮笑脸的,任老师气得够呛,“晚上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黎宿爽快点头:“好嘞。”
卷子发下来了,任老师皱着眉看了眼黎宿大片大片空白的试卷,忍不住又摇头:“黎宿,你跟简蘅坐一起听讲。”
全班同学顿时乐了,偷偷往门边角落瞧。
谁都知道,黎宿和简蘅关系不好,一碰就炸。
据说黎宿和校外的小混混认识,差点叫人来揍过简蘅。
当着老师的面,黎宿也没说什么,轻笑一声,搬着椅子就坐到了简蘅旁边。
简蘅脸色仍是冷冷淡淡的,将手里的试卷往他身前一推:“别越线。”
“切,”干天干地都不怕的黎宿不知道为何没越过那条线,只是摇着椅背往后一靠,低嗤,“小学生呢你,还玩三八线。”
说完摸出手机,光明正大玩起来。
简蘅目光在他飞快纵横于屏幕上的指尖上停留片刻,嘴唇动了动,还是偏开了头,继续写自己的题。
这堂课一下,简蘅起身要出去。
黎宿老神在在坐着,一条腿还支了起来,故意挡着路:“大学霸也要上厕所啊?”
见怪不怪的一幕了,周围没人出声。
窗外走过几个跟黎宿关系不错的,趴在窗口打招呼:“黎哥,打篮球去?”
黎宿也笑:“忙着呢。”
拜父母所赐,黎宿生着张很招惹桃花的俊美脸庞,从眼到唇,总挂着点不正经的调调,睨着望来,说不出的坏。
也是这张脸,以及每周升旗仪式台前的例行检讨,让不少女生都会慕名来围观高二一班传闻里的黎宿。
简蘅依旧没什么反应,眼皮低垂着看他,心平气和:“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
简蘅一言不发,漆黑乌亮的瞳眸幽幽望了他片刻,手按在了他支到桌面的腿上。
黎宿愣了几秒,突然就像被鹰啄了一口的兔子,嗖地就将腿收了回去,低低骂了一声,脱下校服扔座位上,爬上课桌,从打开的窗户里一脚跨过去,喊离开的那俩:“哎,等等,我改主意了,去打球。”
前桌朱力热闹还没看够,就见这一幕,纳闷地扒在窗口吼了声:“黎宿,你被狗咬了啊跑那么快?!”
话刚脱口而出,简蘅冷淡地扫他一眼,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朱力缩缩脖子,嘀嘀咕咕:“凶什么啊……”
黎宿其实没什么力气打球,硬是耗在外面,只是不想回教室。
玩到晚自习下课前,他才回了教室,掐着点自觉地去办公室挨骂。
老任在办公室里等着,戴着副眼镜,在看试卷。见他来了,他摘下眼镜,示意黎宿坐下,语气倒还算温和:“黎宿,不是答应我好好考试吗?”
黎宿顿了顿:“对不起。”
老任揉揉疲惫的眼,一贯的不温不火:“答应就要做到,下次别再在考场里睡觉了,好好写写题,把会做的都做了,肯定能有进步,好不好?”
黎宿的眼睫闪了闪:“下次努力。”
“还有,”老任斟酌着词句,“听说你跟简蘅关系不好?你们坐前后桌,简蘅成绩好,你要多向他请教学习,搞好同学关系,嗯?”
黎宿莫名笑了:“我跟他关系不好?行呗……搞好同学关系,等会儿就搞。”
知道他八成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老任也没办法,拍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你是走读,快回去吧,再晚家里该担心了。”
黎宿随意点了头,单肩挎着包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