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裘带着云霜逃脱困难重重的火场,直到安全之地才放下云霜。
云霜逼着天狐裘带她回容家,天狐裘几次带她折返,都让漫天大火席卷的大圻山逼得只能在空中盘旋。
她让天狐裘下去,天狐裘不但是灵物里头更存有容华一丝神识,天狐裘忸怩了一会儿,决定不听云霜的话,仍是将她带往安全之地放下。
云霜拿天狐裘没辙,正好改叫溯日镜出来,她问溯日镜,"容家是否有镜子?"
溯日镜答,"镜台已倒,作为镜面的黄铜成了滚烫的浆ye。"意即不能由镜子穿回容家。
云霜无可奈何,问了溯日镜,她想找她四姐,问溯日镜可否到达蛇族领域?
溯日镜沉默了会儿,回道,"蛇族的火势自莲花池漫烧,你四姐大约也自顾不暇。"
云霜又问了碧县,得了差不多的答案,碧县一样是一场疯狂的大火。溯日镜叫云霜静观其变,不要太慌张,毕竟她腹中还有容大河骨血,当以他们的孩子为重,不要随意涉险。
云霜抿着唇沉默了会儿,问溯日镜,"我若要找银霜祖父应该上哪儿去?"
溯日镜听了云霜问话,顿时陷入沉默里。白述是它最早也是唯一的一个主人,他在困龙阵起被天道算计扔回了一万年前,他为了破天道这个无法可解的局献祭了自身,最後使得一万年後的祭坛崩塌,解放了四子,他又以自己的灵魂滋润妻子破碎的魂魄。
如今的白述正在小主人云霜的腹中,正是如此溯日镜才一再苦劝云霜切勿涉险,保重自己为上。
溯日镜答,"白述死了,困龙阵起他被带回一万年前,为了破局献祭自己。如今也算是一家团圆。"
云霜的眼皮直抖,一身鲜艳的红衣映得红唇似火,那唇瓣掀啊掀,问道,"困龙阵是什麽?"
溯日镜答,"你与容大河遭遇的大火,蛇族莲花池大火,碧县大火,皇城大火,甚至於百花谷大火都是困龙阵的一环,烧的都是有主的龙脉。"
云霜神情凝重,既然祖父在困龙阵里亡故,那麽困龙阵必定不是祖父所为。只是这天底下能串起这种大阵的人有几人?
云霜问溯日镜,她到底该怎麽办?既搬不到救兵,又进不了大圻山。
溯日镜实在很想装死,又怕云霜想歪招伤了自己,迫不得已只好回话,"你跟容大河的红线不是还在吗?只要红线没断,便代表着容大河还活着。"
溯日镜让云霜与容大河的红线现形,云霜可凭红线找到容大河的踪迹。为了保证云霜安全,溯日镜告诉她白述留了一样东西给她,在千年寒潭底,只有她能取。
白述神魂在回到万年之後,曾交待溯日镜好好看顾他孙女,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在潭底留了东西给云霜。
银霜为情轻率跳寒潭,此举简直气炸了白述,当时溯日镜在九尾狐族族长手上都可以感知到白述滔天的愤怒。溯日镜想想莞尔,白述跟容紫的血脉就剩这麽个骄矜的女娃娃,结果还为了个男人要死不活,他要是白述也得气死。
白述为了救银霜提早出寒潭,他在孙女的灵魂里放了避水珠,除非银霜自己能把自己掐死,跳水是一定跳不死,那避水珠可是个难得一见的法宝。
小主人以为是她四姐给她的佛珠收服了溯日镜,溯日镜却知道他是叫避水珠驯服。他的本体是镜湖,无论他叫出多少Jing妙绝lun的镜阵,这些镜阵对小主人无效,避水珠的本体能将他驱逐。
当时他认出避水珠,知道眼前的女娃娃是白述孙女,假意跟云霜对阵几回合,然後顺理成章地被小主人收服。
白述将他放在人间任各路豪杰抢夺,原本就是为了寻找机会破坏天道,待时机成熟,他不是回到白述手上,便是在小主人身边保护她。
溯日镜脱胎於千年寒潭,他与寒潭一直有连系,这就带着云霜来到幻境里的千年寒潭。
云霜看着寒潭旁的一拢黄土,墓碑早已倒塌字迹斑驳难以辨认。她却隐隐约约记起这座墓是祖母的墓。她被改变的记忆里有一段小松鼠祖母取了浆果跟鲜花至墓前奠祭,她跟着祖母前来,问她墓里是谁?
小松鼠嘁嘁喳喳的说道,她说这座墓是祖父给她修的,里头住着未来的自己。银霜听得云里雾里,却记住了这座墓里住着祖母。
云霜在墓前跪了下来,祭拜了祖母,这才下寒潭取物,寒潭里刺骨的潭水一如往昔。
银霜在满心绝望时跳过寒潭,总觉得眼前灰雾雾地什麽也看不着,她在森寒的潭水里哭着,她觉得自己也许会死去,她在死前亦见不到心上人。
这个世界有这麽多人,人声嘈杂喧闹,而她却要孤单的死在这个Yin森可怖的潭里。银霜自小聪明绝顶,第一次学会害怕。
她在水里逐渐失去心跳跟呼吸,在她适应潭底一片黑压压的漆黑幽深之後她不再害怕,失重的感觉让她犹如飘浮云端,载浮载沉。
她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再见容华一眼,她想好好地告诉他她有多麽喜欢他。
再然後银霜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