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等到顾飞渊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十二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这场激情得令人难以承受的性事之后,连续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顾飞渊终于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兴许是高潮后的疲倦迅速麻醉了他的神经,身体的抗压能力达到了极限,又抑或是身旁是这个女人的原因,——顾飞渊这一睡就是足足24小时。这对于一个一个月都没怎么好好闭眼的人来说似乎并不算多夸张,但足以让恍惚睁开眼的顾飞渊陷入陌生的迟钝。
被虐待的记忆刻下得过于深刻,以至于顾飞渊一醒来还下意识以为自己仍然被绑在那个黑暗绝望的小房间里。
……但这是哪?
迟钝的五感逐渐恢复,顾飞渊茫然地感受着这宽敞明亮的房间、柔软平整的床面、空气里淡淡熏香的味道,以及——
另一个人近在耳边的温热的呼吸声。
“!!!”床上平躺着的男人猛然起身,动作狠厉又迅猛地迅速压制在了那个躺在他旁边的人的身上,一只手反剪住那人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那人的脖颈,浑身肌肉崩成禁戒的状态,眼神凶厉又冷酷。
因为时刻注意着男人的动静,随着顾飞渊的清醒而同时醒过来的瞬间,就被死死掐住脖子扭按在床上,甚至还没来得及睁眼的明朝:……我怎么又又又又又被压住了?!!你们每个人不攻击我一下就不舒服是吧!!! 恩将仇报的臭男人!!
但毕竟自己的脖子还握在男人手里呢,虽然知道顾飞渊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她,为了防止还处于心理应激状态下的顾飞渊将她当成李宏冶做出什么失手杀夫的事儿,明朝只得把吐槽压在了心里,努力地放松身体表示自己毫无攻击性与恶意,同时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面容上下意识露出的阴霾未消,一双深潭似的黑瞳里尽是冷冽凌厉的涛涛恨意,黑发凌乱地散落打下的阴影更增几分郁气。照理说明朝总该被吓一跳才对——但可能是与顾飞渊春宵一度后,男人脆弱的表情和眉眼给明朝留下的印象太深,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定律,被顾飞渊沉着脸盯着捏着脖子的明朝虽然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心里却并不怎么慌张和害怕,反倒是暗搓搓觉得顾飞渊这制人的招儿真是又凌厉又好看。虽然因为长时间睡眠和脱力,那双胳膊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但是死死扣着她劲动脉的手指却和铁钳一样结实,想必如果用力,下一秒就可以马上捏死她。
真的好帅……!!真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还没等她花痴完,男人很快张了张嘴反应过来。脖子上的钳制一松,男人的胳膊一下子脱力砸落,本来强撑着虚张声势绷紧的身体也瞬间一软。肺部终于重获新鲜空气,明朝扭头捂着嗓子咳嗽几口,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飞渊已经压抑着依旧酸软的身体的颤抖,沉默地缩回了一旁的角落里,垂着眼帘低着头,表情有些僵硬。他已经回过神来,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回忆起自己如何春毒复发,又如何莫名其妙就在女人温柔的安慰中瓦解了向来坚强的意志,自暴自弃甚至半推半就地自愿向她打开了双腿……更发觉了自己的身体显然是被人精心清理过——周身干净清爽,几个较大的伤口也被紧紧缠上了干净的白布,甚至连身下那处也……虽然仍然有些胀痛,但比起之前糟糕的状况不知好了多少。
男人捏着拳头,不去理会心里让自己读不懂的突如其来的酸胀感。他似乎习惯了与阴影融为一体,也习惯了被人如同路边的灰尘石块一样随意对待,所以,顾飞渊对现在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的处境无措不已。
明朝也没指望顾飞渊能主动开口。眸子往他身下一瞥,明朝心下瞬间有点儿想笑又有些心疼:顾飞渊的坐姿怪怪的,想必是小穴依旧肿的难受,所以下意识调整了姿势使得胯部悬空,但这也就导致了他坐得十分辛苦。明朝捂着嗓子伸手一摸,给他塞了个软和的枕头过去。
拿着枕头的男人抬起头来,跪坐在那儿显然更加不知所措,只是僵硬尴尬的用一双大手将枕头攒的紧紧。虽然此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顾飞渊的脸色也仍然苍白,但那双眼睛终于不似最初被恨意填满,而是染上些茫然的慌乱又强自镇定的模样,让明朝再次对这个一米八几、一拳能打死十个她的男人产生了谜之“真可爱”的想法。
再次意识到自己正控制不住地对顾飞渊傻乐,嘴角都要勾到耳根子的明朝,无力又认命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
……唉,自己这,真是动心得莫名其妙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也许是事情已经够乱够复杂了,明朝心里倒突然豁然起来,也不想扭扭捏捏浪费时间了,自觉自个儿穿越一回,性子倒是变得干脆许多。既然不可能指望顾飞渊先主动开口,还不如由她来快些将话趁现在说清楚说明白了,免得二人心里都有犹疑。明朝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飞渊:
“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飞渊闻言一顿、神色逐渐灰暗下来,垂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