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乱想了,今后看见什么都不想了——压根不看!一心朝着你,绝不向两边。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真的只装得下你。”
褚飏哭成那样,像个溺水的冤魂,冷琛也要被勾出眼泪了。早该明白,他鬼使神差的一闪念,对于褚飏,不可能一闪就过,得在心海里搁浅一阵呢。几时涨chao,可由不得冷琛了。
甚至由不得褚飏。
喜欢一个人不比抛锚、起锚,谁能说靠岸就靠岸,说起航就离港远去,那还叫喜欢吗?喜欢就是无法控制,不由自主啊,就是心为了别人跳。
好久,褚飏哭疲了,从冷琛怀里起来,没有立刻下床,就坐在床边,搭着两条腿,闷声不动。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把自己哭难受了。冷琛凑过去,从后面半环半抱着他,轻巧地替他揉起了太阳xue。
“洗个澡去吧,冲冲热水,舒服点。”
褚飏没说话,吸了吸鼻子。
怎么就突然生分了呢,当意识到冷琛随自己步进浴室,褚飏猛地回过头:“你干嘛?”
“不能一起?”
“你别进来。”
“一起吧。”冷琛硬是不走。
褚飏不睬他了,开了花洒,让自己默默面壁。随他去吧,这么个摸黑都丝毫不影响动作的地方,日日收拾,日日用,褚飏索性闭了眼。结果,刚一抬手就扑个空。洗发水被冷琛抢走了。
“不用你。”褚飏嫌着,手臂不知怎么已垂下来,是有些不情愿,可更不情愿推开冷琛。
人说头发丝就是烦恼丝,伴着簌簌沙沙的摩擦,冷琛的手指和他那捋了多少天也没捋顺的烦恼,黑黑白白地纠缠在一起,越不要招惹,越彼此招惹。
浊水换清,小小的空间里蒸起氤氲雾气。冷琛这个磨人的,挤了沐浴露转去揉搓褚飏身上另一处毛发茂密的地方。褚飏背对着他,几乎要贴到墙上,躲不开。tun缝间有什么耀武扬威地顶上来。
“别弄……”
“不进去。不进去也不想?”
“别弄……”褚飏还是这话。
真诧异他怎么现在才开始找回立场,端出起码的姿态,晚不晚啊?无论如何,他总该有点嫌恶,一点没有岂不是显得不正常?就像上周,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呢就和冷琛做了,冷琛怎么看他;太好哄了,必然下次还敢。可是,清早那个梦,醒来他心里腾不起一丝火,只觉得失而复得。他是怕的啊,怕失去。再说,谈感情、过日子又不是掰手腕,非争个输赢不可?
“宝儿,你有反应,别憋着自己。”
冷琛的哄劝在耳朵尖上刮搔着褚飏,“别弄”说不出来了,他已整个被冷琛翻了个面,遮哪儿都是徒劳。
“我不弄你,就给你打出来。”冷琛亲亲他的额头,他的鬓角,他哭肿了的眼睛,“全当春梦,什么都别想。”
还是接吻了。吻得那么热切,似乎冷琛比他更急于以一场春梦替换掉所有噩梦。最好一切回到最初。最初也是冷琛主动,在晚间的选修课上,一时一条消息地sao扰褚飏。褚飏又不姓柳,哪里坐得住,课上到半截就从后门开溜。冷琛已等在电梯口了。
“你哪来那么多段子,流氓!”褚飏读着都脸发烫,亏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
“看懂了?看懂了还说我流氓。”冷琛贼贼地笑,趁没人,一把牵上褚飏的手,“我流氓什么样你见过吗?”
“不想见。”
“不想见?”
“不想。”褚飏把脸偏到一边,偷笑。
“看你是不敢,怕我吃了你。”
“谁不敢?谁不敢?”
那时他们刚刚确立关系,赤裸相待只在口头上过过瘾,可心里都明白,早晚有这么一场,于是更加抓心挠肝。冷琛拉着他跑回宿舍,锁了门,一步步将他诱到那个份上,他怎么可能拒绝?那等于是拒绝自己的欲望。在那个年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太难了。
当然没有做到最后,两个人互相撸了管。抱在一块儿歇下来,冷琛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喜欢,不是爱,是:“将来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家。”他知道褚飏也是没家的孩子。没爸没妈。爸妈在一场生产事故中一道撇下了刚会走路的他。二十多年前的乡下,人命不值什么,褚飏读书这些年,吃住跟着爷爷nainai,没少受姑姑舅舅们的接济。
上了大学,褚飏一直打工。冷琛也打工。在他们最蜜里调油的日子里,周末依然是各忙各。不过与褚飏不同,冷琛打工不是为了那点有数的生活费。别看他爹妈不负责,家里条件比起褚飏,那是天上地下,他压根就没过过穷日子。还记得那个存折吗?他完全可以挥霍着享完他的大学生活。可他一分没动。他太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自己的人生,没有足够的资本,他无法自由。他那时的兼职,是在企业做高管的二叔为他安排的锻炼机会。他从十八岁就踏入社会,加之从小耳濡目染,待人接物早有了自己的一套,心眼因此比老实巴交做家教的褚飏活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毕业第三年,恰逢七年之痒,他们有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