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男孩将信将疑,歪头看着他。
李衡将背后的阔剑横放于腿上,屏息凝神,将灵力聚于双耳,就如那每日不断重复的,在逐浪阁瀑布下闭目倾听每一滴水珠落于剑痕的声音——这是北阁弟子领悟剑意的方法之一。
王五咽了下口水,他也不算普通人,曾在一个修真小派待过,有练气巅峰修为,是以才能在这个普通小城里横行霸道,以他的眼力看,若不是这剑没出“鞘”,他们早就被刚才那下砍成烂肉了。
那王五看着这流浪汉一脸疯疯癫癫的,也是有了疑虑,但到底是不甘心,手上又用了点力,“快说,不然杀了你!”
男人一拳打在另一个男人脸上。
“别把人弄死了。”
……
“你他妈的真是个废物!我当初看错你了——”
……
这之后的事可能有危险,不再方便带着男孩了。
“咳!呃呃……”
“说的也对,那我们先把他抓起来逼问一番。”
“王五,要不算了,什么埋了宝物,我看就是他失心疯了说的疯话,当不得真。”
“嘿嘿……美人,来摸摸这儿……”
巷子里一颗老树下,一条黄狗后腿一蹬,把一个绣着老虎的布袋子埋在土里。
数日前,顾景行从煞血楼弃址带回一本册子,阁内长老研读后亦是没什么收获,只能得知煞血楼炼制并散布一药一丹,前者针对凡人,后者则针对修士,尚不知背后有何阴谋,将事情禀告阁主后,二位大手一挥,让阁内众多弟子散在中州,无论掏心灭门案与这新立的邪派有无关联,都一并调查。
再睁眼时,只见赵疯子前面站了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右手持一柄宽阔的巨剑拄在地面,剑身上层层缠绕着布条。
“王五,你认真的?”
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站在墙角,窃窃私语。
一个圆脸男人单手把赵疯子抵在树干上,掐着他的脖子。
“丫头!回来吃饭了!”
男孩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讨厌,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呢!”
李衡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找了线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无形的气刃从远处飞来,一路杂草土地都被犁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那气刃撞上两人,却是没有把他们割开,王五和麻子只觉得被铜钟撞了一般,一股巨力传来,把他们狠狠打飞了出去。
“唔啊,舒服……有人怎么了,让他们看,嘶……”
“…想怎么样?”
结丹之后,他的灵力充沛,能“听”到的范围也广了许多,几乎覆盖这整个小城。四周的一切声响、动静皆如波纹般涌入他的识海,起初是嘈杂而密集的乱音,随着心中剑意越明,这些声音就如抽丝剥茧般理顺,变得清晰,明明只有声音,识海中却好似真的看到了那幅画面,就如身处其境一般。
城外一座荒山,黄土上稀疏地长着几颗老树。
李衡倏地睁眼,把阔剑甩到身后一背,出了院子。
“……那赵疯子……”
“啊!什么人?!”
“好——”
李衡拎着他后领把人拉起来,笑道:“你丢的钱袋,上面是不是绣了只老虎?”
他里外晃了圈,果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回到宽阔的院子里,找了个干净地方盘膝坐下。
……
“哎呦!”
忽而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识海,李衡眉头一蹙,这倒是意外之喜——他识海中的画面倏然一顿,停在了那里。
赵疯子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抖得筛糠似的,眼睛一瞪,已经没多少气了。
他已生了退意,但到底不愿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色厉内荏吼道:“劝你别多管闲事,爷爷我可不是寻常人等
着四周干涸的血迹,几乎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景象是多么血腥残忍。
“死就死了呗,他孤家寡人一个,就是忽然没了整个城里也不会有人问一句的。”
……
“啧,麻子,你胆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赵疯子这身子骨,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走后,李衡快步追上方才神识锁定的一缕气机,一路离城内越来越远。
“我是说,他这么一个疯子,他说自己埋了宝藏你就信啊?别到时白跑一趟。”
“说!那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男孩纠结片刻,到底还是扭头一溜烟地跑往西边了。
“汪汪!”
小男孩坐在台阶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估计还有拜师的心思。
“城西巷子里有颗老树,你去挖一挖就能找到。”
“去吧,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旁边另一个竹竿似的男人不时左右乱看,生怕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人来,把他们的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