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成抵达饭店,将车泊在了路边,雨刮器摆来摆去,窗户打开了道缝隙,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辆警车停在饭店的门前,他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是他们警察厅的车。
他掏出手机核对了下地址,那护林老伯说的挖笋人大概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开的面包车与饭店间隔着条宽马路,饭店开在距离山不远的镇外,下着小雨,两名警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上了车,启动车子向着周天成来时的方向驶去。
见人走了,周天成连忙转动钥匙启动车子,从前面的路口处转了个弯,将车开到了饭店门口,停在了路边。
顶着雨他跑了出去,站在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房门敞开着,隐隐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他有些奇怪,敲了敲门,没待里面回应,撩开塑料门帘走了进去。
一个妇人抱着照片坐在床上哭着,有几个女人围在旁边,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坐在长椅上,都脸色凝重,抽着香烟。
周天成站在摆满座椅的客厅,伸着头向屋里看,里面的人闻声也看了过来,见是生面孔,那坐在长椅上的中年男人道:最近几天不营业。
他许是将周天成当做来置办酒席的客人,周天成笑了笑,道:我不是来订宴的,我是警察。他敞开衣服亮出了证件。
见他是警察,一个站在门旁的瘦高年轻男人疑惑道:刚才不是才送走了两个吗?
周天成合上了衣服,答道:刚才那两个是我的同事,打电话说要我再进一步的了解下情况,所以由我来接替他们,打扰了你们,不好意思。
是这样啊。
没人敢正大光明的冒出警察,他们也都相信了,但听到他是警察,那坐在床上哭的女人,哭声便更大了。
周天成搞不清楚情况,也不好细问,就看见那年轻男人走出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两人来到门边,年轻人向屋里指了指,道:之前和你的同事说了,这家饭店是我姑和姑父的,死的是我表妹,刚才坐在床上哭的就是我姑,姑父身体不好,店里还有一个端菜的阿姨和厨子,我和我妹妹经常来这里帮忙,我叫赵寻阳。
这样一说,周天成顿时明白了,上次在山上树林里发现被奸杀的女人,是眼前这个自称赵寻阳的表妹,这还真是够巧的。
我表妹命不好,不久前和我上山挖笋都是好好的,结果昨天我闹肚子没去,她就让人给害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干的,要是知道,我非杀了他不可!
赵寻阳激动起来,他穿着个军绿色短袖,整个人又瘦又高,嘴边留着短促的胡子,既青涩又精明的样子。
周天成抓住关键词,问道:这几天都是你和你表妹一起上山挖笋的吗?
赵寻阳点了点头,道:这几天正是挖笋的时节,我和我表妹之前是和姑父一起去的,但是姑父病了,我和我表妹一起去了。知道那山上竹林位置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村子里的长辈们,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表妹虽然很活泼,但绝对不会去招惹那种流氓的,鬼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
他低头骂了一句,显然对于表妹的死很是自责。
这个案子不是他负责的,周天成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问:那你前几天上山,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赵寻阳立马苦起脸赖,说道:我那几天都是赶在上午去的,人少的很,怎么可能有奇怪的地方?不过通往竹林的山路就那么一条,如果人开着车离开,一定会留下车印的吧,可是最近一直在下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痕迹了。
这倒令周天成开始发愁了,他们警车上山便是走的那条路,如果有,也早已经被他们的车印盖住了。
哥,你又再和谁说话呢?
屋里突然传出个女声来,周天成看过去,见是个年轻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甩了甩湿漉漉的手从后院走来。
看着这女孩的模样,周天成忽然怔住了,有什么忽然涌入了他的大脑,他手指着女孩,扭头看向赵寻阳,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对他道:这是?
她是我妹妹,怎么了吗?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令赵寻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妹妹走到他的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齐看着那有些慌乱的警员。
眼球在眼眶中打转,周天成向后退了两步,慌张以及难以言状的愤懑令他乱了步子,复杂的情绪涌动在他的胸口,他大吸了两口气,口中骂了一句,连忙跑出门去,顶着小雨,他跨过护栏站在马路上,看着周围的事物,他仿佛一切陷入了混乱。
两边苍翠的山在跟着他旋转,视线扫过马路、电杆、房子,他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但目光却怎么都落不到一个点上,是兴奋?是气愤?还是迷茫?
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握紧拳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一辆贴着电力公司的面包车从面前经过,两兄妹都稀里糊涂的走出了屋子,看着眼前淋在雨中像在寻觅着什么的警员,赵寻阳不仅疑惑起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