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步说话。”
王二盯着看了半晌,最后从眉眼处看出一丝熟悉,心情有些复杂。
一早,云家便已往这一带传出消息,沈昭戕害嫡姐腹中的孩子,已经被休弃。
这嗲嗲的声音,轻浮的媚眼,满是尘土血迹的衣衫,他不用想,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不明白,当年那个清高孤傲的人,如今怎么成了这般。
王二还未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婆子一盆冷水浇过来,骂道,“你个丑鬼,给我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盘。”
沈昭不明白她为什么骂自己是出鬼,以为是自己头发乱了,见到王二身边有一大盆水,便走过去临水自照。
原木色的木桶里,忽的映出一张满是脓疮肿包的脸,沈昭被自己恶心的吐了。
吐的胆汁都呕了出来,疯狂的抓扯自己的脸跑了。
她终于想起来,被缠丝镯反噬的人,会面目丑陋至极,终身无药可医。
顶着这样一张脸,还有什么前途?于是她想到了去死。
先是找了颗歪脖树,脖子挂上腰带,脖颈间传来极致剧痛,双脚死命挣扎,整个人陷入死亡的恐惧里。
腰带忽的一断,她整个人摔下地面,呜呜哭了起来。
真正面对过死亡之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经过这回,她分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填饱肚子,她开始积极乞讨,由于面目丑陋狰狞,常常讨不到食物。
每当饿极了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来,家中刚败落时,她曾经也这么饿过。
是沈念把自己从饥饿中解救出来了啊!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和沈念争,为什么不珍惜有吃有喝的日子?为什么去伤害这样疼爱自己的姐姐。
饥饿加上断肠草的折磨,不过几年时间,便全身都是病痛。
每次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云舒派来的跟着她的小厮,总是再将她救回来,让她日复一日的受着非人折磨。
这样苦熬了二十年,最后才咽气。
沈昭的魂魄来到地府,被坠入了阿鼻地狱,魂魄终年受热铁浇身,碓磨锯凿,生革络首之行,永世不得超生。
***
沈氏在没有儿女依靠以后,每日里只得自己去寻些浆洗衣裳的活计养活自己,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勉强够自己温饱。
后来随着云舒的官越做越大,沈念得封了诰命,她常常幻想,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那般对待沈念,如今自己该是什么模样。
随着年龄越大,对吃饱穿暖的日子越渴望,她便幻想的越来越频繁。
最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疯疯癫癫。
***
沈煦一直带在瓷器坊里,最后成了一名出色的匠人。
后来娶了作坊里一位匠人的女儿做了妻子,一家三口虽不富贵,生活的道也算幸福。
沈念曾托云舒将沈家宅子的房契拿给他。
他自觉无颜面对沈念,愧对父亲,最终又将房契退了回去,和妻子安心的住在自己的小窝里。
***
云舒每日下朝后,都坚持在沈念的门外和她说话,这般持续了三个月。
全京都都知道他是个怕老婆的。
对此他一笑置之,任人调侃。
在沈念点头允许他进门那日,他高兴的把全京都的烟花都买来,放了半城烟火。
沈念见他如此孩子气,噗嗤笑出声,终于给了云舒第一个笑脸。
云舒见他欢喜,从此沉迷于制造浪漫。
或是给沈念放一天孔明灯,或是漫天的纸鸢,或是花上几日的功夫,捉上一屋子的萤火虫。
沈念在这些近乎于傻的乐子里,慢慢找回了曾经的天真烂漫。
沈念生下孩子之后,云舒向皇帝告了一个月的假,事无巨细亲,自伺候沈念和孩子。
为此,又得了个“乃夫”的诨名。
全京都的女人都暗搓搓羡慕死了沈念。
沈念每日里被哄的嘴角都停不下来。
此后的一生里,云舒再没有过别的女人,日日心肝一般的疼了沈念一辈子。
也一一实现了自己儿时的诺言,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带她看遍了京都的名山大川,尝遍了天下美食。
沈念得封一品诰命,每次出席宴会都是最风光的。
沈念和云舒,成了大兴王朝最令人羡慕的爱情佳话。
***
人间百年,地府不过一日。
阿古回到地府不久,携手了一辈子的沈念和云舒也来了。
这次,沈念利落的喝了孟婆汤。
阿古瞥见,原本她腕间的三结月老情丝,如今只剩淡淡一节,而云舒心脉间的情丝已经疯长至了心口,心下了然。
第二世,云舒一次去同窗家中做客,见到梳着妇人髻的沈念,他心口剧痛,脑中炸裂,上一世的记忆全部呈现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