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大事。赵家小姐命途多舛,我与你相熟,爱她怜她还来不及,送她一件礼物又怎么了?好歹你也是个长辈,讲话能不能靠谱点?”
“好好好,公子您最靠谱,在下望尘莫及。既然如此,公子何不直接把她娶回家?我这干闺女虽说并非出身名门,但琴棋书画样样在行,言行气度绝不逊于那些世族名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公子若真有那个意思,可得抓紧啊!”
眼见吕不韦越说越过分,子楚不禁羞红了耳尖,忍不住岔开话题:“啰嗦了这么多,赵家小姐怎么还没出来?”
“约莫还在梳妆打扮吧……”吕不韦浅浅品了口刚刚烹煮好的热茶,幽幽茶香令他舒展了眉目,“公子救了华儿的命,她对你感激涕零,说今日定要为公子献舞,以表谢意。”
正说着,耳畔一阵“叮叮当当”的空灵轻响,一只如玉素手挑开逶迤倾泻的水晶珠帘。
轻风过,衣袂飘飞间,清丽少女翩然入室,带起丝丝缕缕的香风……
一袭水红衫烟罗裙,瀑布般的青丝编作好几股,被一只荷花攒金枝的簪子挽成一个凤尾髻固定在头的一侧,余下的一小节红珊瑚珠吊坠随着轻移莲步而微微摇晃,轻纱软罗芙蓉面,流光鬓影一枝春。
府中不知何时奏起了丝竹管弦,少女的清影伴着曼妙清越的琴瑟和鸣翩翩起舞,如浮云慢拢,旋风疾转,轻盈得犹如漫天飘舞的纯白雪花,优雅得仿佛步步生莲的九天玄女,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子楚看直了眼,直到一曲奏完,飘忽的神思方才回归现实。
“小女赵慕华见过公子。当日得蒙公子相救,本应当面言谢,却因双亲离世而悲不自胜,失了礼数。今日特此献舞于公子,聊表感激之情。”少女舞毕,袅袅娜娜步下白玉阶,朝着子楚俯首行礼,不胜娇羞。
“慕华小姐言重了,不过区区举手之劳。今日得见小姐惊鸿一舞,实乃三生有幸……”子楚慌忙回以一礼,面上犹带着未褪尽的红chao。接着好似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Jing心准备的檀木礼盒,“在下略备薄礼以贺小姐及笄,还望笑纳。”
赵慕华双手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支凤穿芍药的步摇。
“楚国血玉?!”吕不韦眼尖,一眼便看出这支步摇非同寻常。
作为尚未婚配的秦国公子,子楚身上当然不会有女子的饰物,何况还是楚王族女子用的东西,这支价值连城的步摇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言而明。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赵慕华自小家境优渥,自然也是见惯了珍品名器的,却万万不曾想对方给自己的贺礼居然是血玉这样的无价之宝,当即婉言推拒了起来。
子楚连忙说道:“慕华小姐切勿多想,血玉虽珍贵,却也终究是拿来用作女儿家的饰品,我亦不过是觉得这步摇Jing美绝lun,所以才选来作了贺礼。小姐花容月貌,气度芳华,自是与无瑕美玉相得益彰。”
赵慕华捧着礼盒,一双秋水明眸微垂,怯怯细语道:“公子谬赞,小女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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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观礼,到底也只是相熟的几人用了顿家常便饭。
吕不韦照例传来马车将子楚送回府,回来时发现屋子里仍然灯火通明,少女一袭红杉半趴在桌案前,默默把玩着那支Jing致的步摇。
“这是华阳夫人未出阁时最喜爱的饰物,她将此物给了秦王孙,想来也是极其看重自己认的这个儿子……如今秦王孙又把这支步摇送给了你,定然是对你动了心。”吕不韦开口,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那又如何,反正我不喜欢他。”少女将首饰放在一边,面上没有半分喜色。
吕不韦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他就那样枯站着,过了很久,头才垂下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是我对不住你,琉烟……”
记忆回溯那个让人痛彻心扉的夜晚,吕不韦饮了许多酒,借着三分醉意向琉烟述说了实情。
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即使此后赵豪铁了心要与他为敌,即使真的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步,他倾尽举家之力亦可保全琉烟无虞。
只要他真正想护一个人,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但他没有那样做,他为了自己的前程,终是让浪奔浪涌席卷了心中最后的那一小片净土。
子楚罹患恶疾无疑将原先所有的谋划弄得支离破碎,让本已危机四伏的局面雪上加霜,夺嫡之路危险重重,而一旦子楚一病不起甚至撒手人寰,便意味着他的一腔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吕不韦害怕的从来不是谁与自己作对,并非来自外部的任何压力,而是壮志未酬,呕心沥血、拼尽全力到最后却连孤注一掷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想庸庸碌碌一辈子,不想含恨而终!
如果子楚能留下子嗣就好了,这样一来,起码还有一份希望……
于是,吕不韦自然而然将点子打到了琉烟身上。
只要琉烟愿意帮他,只要子楚爱上琉烟,则困局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