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地盯着那摊血迹,沾着些许残红的嘴角莫名扯出一缕凄凉的笑意:“吐得好,吐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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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牵着驴子漫步于羊肠小道,姬丹骑在驴背上,时而抬首望望日头,时而左右环顾周遭的景致。
此时虽说已步入深秋,但天气还未完全冷下来,然而举目四望皆是满眼荒芜,枯黄的野草到处都是,依稀可见的阡陌田埂可以证明此处曾几何时还是一片沃野良田。
战乱不断、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这一路走来,姬丹不知亲眼目睹了多少家破人亡、白骨露野的人间惨剧……而在以前,在她还勉强算是个上位者的时候,也从未如今朝这般近距离地体验民情,更是从未设身处地的了解到黎民百姓生存的艰难。
“荆轲……”姬丹不由得打破了沉默,“你有没有觉得过去的我很幼稚?”
荆轲微微朝后转过头,脚步却不停:“何出此言?”
“当我还是黄金台少主时,我曾千方百计地寻求救亡图存之道,为促成合纵抗秦大计、为完成苏秦先生的遗愿而倾尽所有,不择手段……可自从我质秦以来,我发现秦国最强大的不是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也并非用兵如神的将才领袖,而是他们的百姓。每一个秦国子民都深爱着他们的国土,都愿意为国而战,这样的凝聚力是其它六国任何一国没法比的。百姓丰衣足食,国君励Jing图治,这样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不实现一统天下的大业……”后面的话她并未往下说,想想自己母国的子民,一个个却恨不得别国早些打进来,天天盼着改朝换代能让他们脱离苦海。
她以前想不明白,现在却已领悟——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而今看来,她年少时的所作所为不仅幼稚,更是无知。
逆chao流而动,终究有违天道,必然自取灭亡。
荆轲拉着驴绳,思忖片刻后道:“无论最后是谁一统天下,都与我们无关了。”
“是啊,无关了……”姬丹垂下眸字,喃喃重复了一遍。
荆轲此时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有情况。”
姬丹见状,全身绷紧。
电光火石间,一支羽箭径直射在荆轲足尖前方的一块石头缝隙里!
荆轲并未躲闪,因为他感觉到这支箭不是射向他们俩任何一人的。
人虽然淡定,可是驴子明显受了惊,一边叫唤一边直往后退,却被荆轲牢牢抓着绳子无法挣脱,不住地扭动身子。
姬丹差点被甩下去,只好尽量按住驴头,暗中诧异这驴子尥起蹶子来居然比马还厉害。
紧接着,两边草丛里一下子窜出几十个持械的大汉,为首的那个一脸络腮胡、肩宽腰粗,壮实得像头牛,右手执一大砍刀,指着荆轲粗生大气道:“二位吃了本大爷做的饭还没付账,怎么就急匆匆地想开溜?”
“原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厨子!”姬丹惊愕地脱口而出。
“这位好汉,在下不幸师门落难,不得已携师妹远行避祸,仓促之中难免有疏漏之处。银钱这就补上,只是手头拮据,想多给怕是也有心无力,还望诸位兄弟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荆轲拱手作了个揖,同时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左手伸向随身斜挎的包袱。
他当然知道对方根本不是问自己索要饭钱,也十分清楚面前都是些什么人,穷山恶水出刁民,老百姓尚且如此,山匪则更是穷凶极恶。
若在平常,哪怕对方人数多上一倍,荆轲也压根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身边多了姬丹,他便不能大意,更何况这些人身上皆配备了弓箭,到时万一箭雨齐发,他很难保证万无一失。为今只愿对方能够拿钱走人,别再横生枝节。
谁知那络腮胡子接过荆轲扔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面色一下子冷了几分:“就这点钱,你们莫不是把狗爷我当要饭的?!”
“狗爷?”姬丹被这称呼雷得不轻。
一贼眉鼠眼的小个子趾高气昂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旁的络腮胡子:“真是没眼力见!这位便是我们黑风寨二当家狗屠,人称‘狗爷’,你们两个还不跪下行礼?”
荆轲正欲开口,却被姬丹抢了先:“世道艰难,想必诸位好汉都是被迫落草为寇。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我们师兄妹如今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孝敬各位,还请你们多多通融。”
“哟,想不到你这小娘子还有几分胆色!”狗屠哈哈大笑,那几十个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露骨的目光在姬丹身上流连。
荆轲眼神瞬间变冷,却见狗屠娴熟地一转刀面,左手摸了摸下巴:“兄弟们也不是不讲道理……这样吧,老规矩——钱不够人来凑。把美人留下,正好我们大当家的还缺个压寨夫人,你可以滚球了!”
荆轲岂能容忍姬丹被如此轻薄,正准备按剑而起,接着便被姬丹抬手一拦。
“说了半天,你竟是个不能做主的。依我看,倒不如让你们大当家的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姬丹不温不火,三言两语却把狗屠气得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