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云一睁眼,就看见眼前金色绣帐,上面用彩色的丝线绣着一条条腾云翻飞的五爪金龙,在浅色的晨光下栩栩如生。原本因为睡意有一些迟钝的头脑在看见这陌生的环境一瞬间就清醒了,白卿云下意识的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腰上横亘着一条胳膊,旁边还睡着一个青年。
什么情况?
这般大的动静吵醒了睡在他身边的青年,青年含混的嘟囔了一句,白卿云觉得这声音有一点耳熟,他垂首打量收紧胳膊揽着自己腰的青年,半晌,才迟疑道:“沈澜君?”
“嗯?”沈澜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他听到白卿云的声音后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就又闭上眼睛,把自己整个人往白卿云怀里挤了挤,道:“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再睡一会儿,反正今日休务......”
不错,的确是沈澜君。只是白卿云明明记得他陪沈澜君白头偕老,一生圆满,眼下这个年轻的沈澜君又是谁?
白卿云伸手捏了捏沈澜君的脸,手下触感真实温暖,不似幻觉。他一开始怀疑是否是系统出了问题,可在内心呼唤系统未得到回应。白卿云微微蹙眉,他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肌肤上暧昧的痕迹。
这个动作吵醒了沈澜君,他也没了睡意,只是颇为困倦的坐起了身,伸手抓着白卿云胳膊就往自己怀里带。白卿云全心神都放在了思索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一时不察被沈澜君拉进了怀里。
二人浑身赤裸,沈澜君的胸膛紧贴着白卿云的背,他牢牢地圈着白卿云的腰,侧首吻上颈侧,唇边含着一丝无奈的笑,嗓音还有些哑,软声哄道:“怎么又生气了?不是说好了陪朕一个月,朕便允了你去邯山关前线,这才第一天就后悔了?”
沈澜君轻轻地在白卿云的耳垂上咬了一口,隐含着威胁意道:“现在后悔也晚了,阿云。”
白卿云愣住了,他感受到青年温暖黏糊的亲吻落在自己的颈边,心中的怪异感更甚。沈澜君的态度有一些奇怪,在私下无人时,沈澜君从不会自称是朕。而且话中的边关又是什么?
白卿云将所有思绪沉入心底,现在情况不明,这个沈澜君与记忆里的沈澜君有所不同,白卿云不想打草惊蛇,便顺着沈澜君的话道:“只是还有些不适应而已,陛下。”
沈澜君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见白卿云冷淡的眉眼,还以为是白卿云害羞了,于是笑着拈着白卿云的一束散开的头发在指尖把玩,语气慵懒道:“朕的好将军还真是克己守礼,都上了朕的龙床,还与朕这般疏远。”
沈澜君手下用力,将白卿云拉得更近了一些,调笑道:“白大人给朕笑一个,说不定朕一时高兴,就让你做了北燕的皇后。”
沈澜君话中泄露的一个个消息让白卿云内心泛起了波浪,他察觉似乎现在的相处方式就是正确的,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白卿云面上未显异色,站起身从散落一地的衣服里抓了一件月牙白色的外袍披在身上。他避开绣有龙纹的衣裳,忽视身后充满侵略性的视线,口中淡淡道:“我去叫人服侍陛下洗漱。”
认定了白卿云是害羞的沈澜君自然大方地点头。
白卿云出走出门,就见在门口站成一列手捧着各式各样服侍物品的侍臣。这处似乎还和云朝一样,沈澜君及其厌恶宦官,因此废除宦官制,改用从贵族世家里选中的旁系子弟为侍臣,一方面为了笼络朝臣,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后宫选妃的压力。
可白卿云清清楚楚的记得沈澜君方才说的是‘北燕’,并非云朝。好在这里的‘白卿云’似乎与他伪装出来的清冷暗卫性格一样,因此他并未露出马脚。那些侍臣对于白卿云和沈澜君的关系似乎心知肚明。侍臣们自动分为两批,其中一批为白卿云递上温水洁面,再请白卿云去隔间换上新衣,一系列繁琐流程一气呵成。
而另一批侍臣则是进入了殿内服侍沈澜君洗漱。领头的那位穿着松绿色衣服的侍臣似乎与沈澜君颇为熟稔,在其他侍臣服侍完沈澜君一一退出后,他单独留了下来,看着在白卿云走后面色黑沉的沈澜君低声道:“陛下,您又惹那位生气了?”
沈澜君面无表情的点头。此时的沈澜君因为今日休务并未身着龙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常服,他懒懒地撑着下颚,道:“常七,你说阿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朕就捂不热呢?”
常七在内心腹诽,就凭你那样有话不好好说有事不好好做,明明就该拨粮草偏偏又要以粮草为要求让白将军侍寝,换谁来都不敢以为万岁动了心。
可常七不敢说,他可知这新帝脾气Yin晴不定,除了白卿云没人能降得住。常七觉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你要顺着皇帝意思说白将军坏话,那下一秒就会被拖下去杀头,你要说皇帝不好,那也要被拖下去杀头。
常七低头弯腰道:“陛下,依我看白将军只是一心沉迷军务,不理俗事,也许白将军情窍未开,只待再多些时候,白将军自然就能感受到陛下的心意。”
沈澜君脸色稍霁,他挥挥手,道:“行了,是不是该用早膳了,阿云呢?把他叫来与朕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