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第二天去学校,下课时却没有和往日一样留下来,江北见她匆匆说了声老师再见就往外走,连忙急急地唤住她:夏暖,你的作业有些问题。
她回眸,眼眸平静,似乎也知晓他隐藏的意思,只淡淡地说:哦,是嘛。
江北拿着她的本子给她看:语法上有些错误。
夏暖接过扫了两眼沉静的开口:谢谢江老师。
学生们走远了,江北放低了声音柔缓地说:你怎么了?
夏暖垂下眼睫,声音仍然漠然:没什么,我只是该回家了。
江北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夏暖,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只要你不放弃。他给出了承诺,郑重其事,却瞬间安抚了夏暖的心房。她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去纠结于这些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你家,会同意吗?
江北眉间微蹙,也不得不吐出事情:我有办法。你放心。后面三个字伴随着江北宽厚的手掌覆在夏暖柔嫩的手背上。
虞家小姐的到来让江北有几分急躁,他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是他讨厌这种包办婚姻,所以即便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也是那样冷漠。江父睨着他,冷嘲热讽道:怎么?饭菜不合口味?你现在架子愈发大了,还需要我们长辈看你的脸色。他扭过头,哼笑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江母:看看这就是你养大的孩子。还不如一个小孩儿。
姨太太的儿子却是乖巧,食不言寝不语,十分听话。听到爹爹夸赞自己,天真一笑,又低着头扒饭。
虞庆蓉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得出江北的冷淡,只得打个圆场说:江伯父家里的厨子手艺确实好,我平常还没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只是她的温婉愈发衬的江北在江父眼中面目可憎。
姨太太娇笑道:等你嫁进来啊可不就天天都能吃了。
我吃饱了。江北撂下筷子对虞庆蓉说,一会儿你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说完他就回到自己房间,背后是江父的怒斥。
虞庆蓉和江父江母道别,来到门前看到双臂环胸的江北:走吧。
江北嗯了一声,叫了人力车夫送她回去。路上,虞庆蓉觑着江北阴沉的神色说道: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嫁。她家也不是什么小户,虽然脾气好可不代表凡事都唯唯诺诺。来之前她听说江北还不错,家世很好,自己也是个教室,人长得也挺帅气,但是她和父母说,如果人家没意思,她绝对不会上杆子倒贴。
江北道:那最好了,省的我们都为难。
虞庆蓉问:你还记挂着你以前的恋人?
江北摇头:早都忘了。
虞庆蓉顿了顿道:我不想嫁过来的一个原因是我想去海外,这里不太平,我和我爹妈商量着要不要去外国。你知道的,现在的有钱人不少都举家搬迁了,有能力的去了海外,还有些则去了南方
我知道了,愿你成功。江北见地方到了,打断她的话。虞庆蓉下了黄包车,站定,望着面前冷淡的男人还是规劝了一句话:江北,你在心里盘算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劝你,不要总是藏在心里,和别人说说或许还能找到好的方法来解决。
江北没有回答。
回去的路上,他漫步在街上四处溜达,还早,回去也是鸡犬不宁的,他受够了这种深宅大院里的争宠。他不是货物,没必要被拿来货比三家。更何况,没有人真心实意地给与他爱,他们都想要索取一些什么,然后索取不得就背叛。
街巷的夜市还是热闹的,江北买了些小吃一边走一边品尝,虽然家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可是对他来说味同嚼蜡,那样的氛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目光忽然瞥见巷子深处的一处不起眼的教堂,江北在外求学时有朋友皈依了某个宗教,但是他素来不信这些,如今不知道为何却觉得有些亲近了,也许是这教堂让他想起了海外的日子,起码没有家事的烦扰,他是自由的。他很快吃完手里的小吃,慢悠悠地走入教堂,教堂很小,但是打扫得很干净整齐。还有几个人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似乎是在祈祷。
有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江北摇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大家寒暄几句就又开始各自急忙自己的。他前面坐了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江北问他:你信主?
我来这里看看。年轻人随和地说,我听人说,来这里可以洗涤自己身上的罪恶。我前些日子做了错事,想来这里忏悔。
江北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他默默坐在那里,一直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往家走。那是一段平静的时光,他并不是被净化了,只是那一瞬间大脑是放松的,空白的,如同出生的婴儿,一张白纸。他回到家里,江母劈头盖脸地开始数落,他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意兴阑珊。江母痛心疾首: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吗?陈秋意那个女人都做了别人的姨太太,你们没有结果!
我不爱她了。他斟酌了一下,又说,很早以前就不爱了。
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