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年节临近,按照大燕皇室惯例,会有一场宫宴,宴会上皆是皇亲国戚王孙贵族,宣武侯府自然在列。这次宴会除了人多一些,与旁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还不如与夫人的宴会有意思些。
但李知意不能有一丝马虎,上次唐文绪受伤后,她收到了娘家送来的补品,里头塞了纸条,是她娘亲的字迹,仔细看了内容之后,李知意便知这是她爹的意思。宣武侯府与楼家之间已经暗流汹涌,在对待一切与楼家有关的人和事上,她都要加倍小心。
交年节的前两日,李知意却收到了一份意外的邀约。
“夫人,这真是表少爷写的吗?”李知意是有一位年龄相仿的表兄的,名叫李玉诚,是李知意外祖家的,因李氏姐妹关系好,两家来往还算频繁。
但李知意只略略看了两眼,便将信递给阿兰:“烧了吧。”
阿兰并不知道信的内容,将信收进怀里:“不会是有谁想要陷害夫人......”表少爷也算与夫人的青梅竹马,如今未婚,若是因此传出什么......这么想着,她便大骇,将信又往里塞了塞。
“字迹是表哥的,但绝不是他写的。”
李知意对这位表哥还算有几分了解,最是恪守礼数,悄悄摸摸给一个已婚女子送信邀约这种事,不是他会做出来的,怕不是有心人想利用这个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这背后的究竟是谁,李知意并不十分确定,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唐文绪远在雁西,莫非是有人想拿她这个宣武侯夫人开刀不成?
若是因她害了旁的人,那她良心更加不安。
“我写封信给爹爹,你亲自送一趟。”
阿兰应是,李知意却改了主意:“罢了,还是把上次来送账本的侍卫找来。”上次的信中,唐文绪提到若有急事便可让他的人传信,这总比阿兰亲自去来的隐蔽,李知意怕的是表兄真出了什么事,会打草惊蛇。
那侍卫知道这封信是送到李家的,惯常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一点古怪。
“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侍卫收敛神情,躬身行了个礼:“夫人尽管放心,小人定会将信送到。”
李知意以为自己不多时便会收到回信,谁成想到了交年节也没有回音。
莫不是这件事很棘手,还是表兄真遇到了什么不测。
李知意怀着满腹心事上了马车,刚想进里间休息一会儿,却见榻上放了一张纸条。
“阿兰,方才有谁进过马车?”
“除了奴婢没有旁人,夫人怎么了?”
仕女画屏风后的倩影仿佛松了一口气:“无事,忙你的去吧。”
上午祭祀后,皇上头风病又犯了,是以下午的宫宴上只稍坐了坐,说了一些场面话,便回去歇息了。
景昌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皇帝头疾发作的消息并没有走漏,但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皇帝走了,有皇后这般八面玲珑的人在,宴会依然和乐热闹,殿内丝竹未绝觥筹交错。
有那纸条的提醒,李知意并没有吃案上的东西,在需要喝酒时便以大袖掩面假装抿一口,不时用筷子夹一点,却不入口。
入了夜,宴会接近尾声,皇后也回了凤兮宫,皇贵妃则带着女眷们到御花园的温苑赏今年外藩进贡的奇花异草。温苑是围着一眼天然温泉打造的,里头四季如春,即便是冬日也有百花盛放,彩蝶纷飞。
据说今年外藩进贡的奇珍里头,有种名叫夜幽兰的花最是特别,在夜里会散发淡蓝色的光,在温苑栽了一片,入夜时分便如仙境一般,不管爱不爱花草的都愿意瞧个新鲜。
离了席,李知意更加谨慎了,她在宫中孤身一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出了宫便有武功高强的侯府侍卫。但她不敢确定,皇后会不会不管不顾地在皇宫里就对她动手。
到了温苑,见着那传说中夜里发光的夜幽兰后,不知是谁提议,众女眷又开始在温苑煮茶斗艺。
花间煮茶,也是雅事一桩。
“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看看年轻人们玩玩便是了。”平南王妃笑着说。
若不是在上次平南王妃举办的宴会中听人提起,李知意都不知道平南王妃当年便拥有一手好茶技,且王妃当年尤好与人斗艺,在京畿地区几乎无人超越。
最后皇贵妃敲定了,由平南王妃与靖国公夫人品评,皇贵妃定的彩头,便是一株夜幽兰。在座的皆是京城贵族,夜幽兰作为贡品称不上名贵,胜在奇特,作为彩头也并不掉价,于是年轻的小姑娘们都兴致颇高。
参加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于是李知意打算安静坐着看,这边折腾完也是时候回去了。
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个宫女在路过李知意时,将水撒到了她身上。
李知意看着自己湿透的前襟,皱起了眉,湿了前襟的衣裳不换掉便是失礼人前了,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贵人在。
“奴婢该死!”一个看着年纪比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