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终于如愿进了皇宫紫城,处处是琼楼玉宇,绣闼雕甍,红墙巍峨,飞檐奇兽高啄下尽是琉璃华瓦,在阳光下如粼粼金波,端的是富贵无双,华丽恢弘。
她可没有一点成了什么笼中雀、池中鱼的悲伤凄怆,这可是天家富贵,锦绣膏粱,等她真的勾搭到了皇帝陛下,那享不尽的荣华恩宠,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想想就叫一个阿斗啊
如此种种,谁还要窝在一个破王爷的后院做苦力啊
如今已是近水楼台,只要寻得个天时地利的好地界儿,那她再适时玩弄些小手段,凭她这女主光环下的倾城姿容,何愁勾搭不到这位正当鼎盛的九五之尊?
给尖酸刻薄的男主妈侍疾,的确不是个好差事,待花解语卧薪尝胆了足足三日之后,终于在闲暇时刻熟清了半拉皇宫地形。
再回忆着原主记忆中的细枝末节,比比较较,苦心人天不负,可是寻到了一个守株待兔的绝佳去处。
这日天色已晚,暮霭沉沉,重重华丽殿宇楼阁也渐渐染上暗淡墨色,而其中最是黯然的便是无人问津的冷宫了。
这冷宫乃三进深殿,虽是破败寥落,可满院的杂草花木却是欣欣向荣,一派葳蕤繁茂,从前男女主幼时在宫中相遇,时常来此偏僻处玩耍。
那时一同种下的许多树儿已亭亭如盖,种下的花儿亦是繁荫盛然,花开秾艳烂漫,而这重重花影的其中便是那勾栏曲折的葡萄架长廊,有美人兮,着了一袭轻滟素色衣裙,正斜倚在这阑干处。
花解语在这花朵中密密暗香的簇拥之中,更有清风徐来,把她的长发吹得往后飘起,裙角被刮得是微微作响,几欲像一只大蝴蝶似的飞了起来。
她按住飞扬的裙角,滑稽地捧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了不少的大酒坛,单手托腮撑在阑干上,唔,老娘都喝了大半坛了,等的是望穿秋水,连眼前的花枝摇曳都有好几个重影了
记忆中从前原主幼时进宫,就会与小男主约好在这空落落的庭院中玩耍,一次躲猫猫的时候,就曾偷偷撞见过皇帝姑丈一人前来,去了西边的那小屋里静静地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又再次离去。
后来才晓得原来皇帝生母乃宫女出身,不得先皇宠爱,幼时只能带着他在冷宫生活,其后皇帝荣登大宝,每每会在生母诞辰之际,屏退左右,孤身来冷宫吊唁,缅怀幼年与先母在这儿度过的那些童稚岁月
想想日子,可不就是今天了,这花架长廊也是去西边小厢的必经之路,怎么皇帝公公你还不来啊?
这想着,忽听得背后有淡淡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她懵懵地愣了两秒,终于是来了吗?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慢悠悠地扭头一看。
只见来人穿了一件泼墨流云式样的月白长袍,头戴白玉簪冠,丰神朗朗,面目清隽无双,更添儒雅气度,渐渐与原主记忆中模糊的皇帝姑丈那张俊脸重合起来
再看他身影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笼在身后暮色悠扬的余晖之中,站与这满庭葳蕤百花摇曳之中,更显得冷冽清湛,气势迫人,翩翩皎皎,有如孤松临风,玉山傀俄。
老天爷啊!
我敲,麻麻,我恋爱了!
简直帅的人腿软啊,这位皇帝陛下,与王爷男主面容虽有六七分相似,但比他又帅了不知多少个度了
相比齐元修那不可一世的张扬跋扈,整日里不是挑眉眯眼,就是勾唇邪魅一笑的,恨不得把我超帅三个大字写在脑门上。
那叫一个油,那叫一个腻,那叫一个油油腻腻,大庆油田都没他油,只怕蚊子刚飞他脸上,还没站好就得劈着叉,呲溜一下滑下来了呢
而面前这位皇帝陛下,风度迢迢,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不怒自威的贵重中又有一份岁月厚待的深沉雅量,萧萧颀颀,谡谡清举,轮廓更是有如刀削斧劈一般,龙章凤姿,以一种教人无法抗拒的俊美迷人,教她恨不得立马拜倒在他这绣着五爪金龙的锦黄龙靴旁
花解语将手中捧得艰难的红泥酒坛丢在一旁,趁着皇帝陛下惊诧地辨认了她一会儿,刚唤了她一声:解语?你怎
不等帅皇帝把话说完,她就拎着裙角小跑过去,乳燕投林般将自己给拥进了他宽广的胸怀之中。
她扬起自己妩媚动人的小脸,只当自己是醉的糊涂了,寒鸦似的卷翘长睫阴翳下,一双桃花眸泪盈盈地问道:元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要去娶那个女子?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如她,你要厌弃了我,将我贬成妾室,另娶她人为妻?她哪里比我好?
皇帝齐辰穆今日是他生母诞辰,惯常来昔年与母妃同住的冷宫住所小坐片刻,然还未走上长廊,于这荒芜满园的花香幽邃袅袅之中,又闻得其间夹了一股醺然冷清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眉头一皱,转眼就又看到了有白衣美人坐与廊下,怀抱酒坛。
单手托起下颌兀自出神,雪肌乌发,腮凝新荔,面似金纸一般,不着一点儿粉黛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