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夹杂着水汽和纷杂记忆情绪的床事后,只有曾桥变得狼狈,她的睡裙凌乱,内裤被揉成一团掉在一旁,头发因潮热贴在脸边和脖侧。汗水随着大口喘息,轻缓滑落。
她本来以为柯元迟还有下一步动作,对比下显得格外清爽和从容有余的他,只是不着不急地从她的两腿间抬起脸,舔了舔唇角,你还在生病,之后的留到下次吧。
又执了她的手,吻过因充血泛红的指腹。
曾桥的反射弧还在转弯,柯元迟已经从床头抽了纸巾帮她擦净下半身,拭掉汗珠,调了空调温度,把轻薄的羽绒被盖回到她的身上,昨晚没休息好,你再睡一下。
一系列动作太快,她有点迷惑。但不被柯元迟折腾得腰酸背痛,她乐得其成。柔软的被子捏在掌心,她将自己贴紧白色的记忆枕,看到柯元迟进了浴室,眼皮一沓,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柯元迟搓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床边,眼神落在已经缩进被子里的曾桥。她睡觉时有个坏毛病,永远是脚露在外面,头蒙在被子里。就像现在,随着悠长的呼吸,被子里的一团在轻微地起伏,留在白色枕头上的只有显眼的黑发。他走过去,往下拽了拽被子,果然露出一张睡得香甜的脸。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像是好梦被打扰,她皱起眉,他立马收回手。停到一半,又落下去,合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时间过得真快,但一切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无论什么。
柯元迟苦笑一下,拿起床头的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几乎是刚关上门,手机就在手心震动起来。
是孟昭萍。
迟迟,昨天怎么没回来啊?妈妈知道你工作很忙,但也要注意身体。
昨晚和朋友有个应酬,一时抽不开。而且桥桥生病了,带她去了下医院。
他走到书房,拨弄着窗台上曾桥买回来的含羞草。
生病了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娇贵,小的时候明明还没这么病弱。孟昭萍话语里带着点责怪,严重吗?
没关系,急性肠胃炎,已经在吃药输液了,养一阵就好了。
那就行。你也要注意身体,别让爸妈为你担心。钱什么时候都能挣,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他用指尖碰着那盆小小的绿植,叶子卷起,合拢起来。
我会的。我们这周末就先不回去了,桥桥还要输液,来去来回,我害怕病情又加重。我这边也有个很重要的文件要处理,电话微信不停,有点棘手。
不回来就算了,没事儿。
孟昭萍停顿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嗯听桥桥说,你交了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柯元迟手下一滞,半晌开口:上周。小叔那边给相亲介绍的。
女孩子怎么样啊?
含羞草方才闭合的叶子在慢慢舒展。
人不错。他这么回。
挺好,人不错才是首要的。有时间带回来瞧瞧啊。
如果带回去的话,就是要打算结婚的时候了。到那一步再说好不好?
孟昭萍赶紧解释:行行行,当然可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我们不催你!你自己看着来,我就是想知道是哪样的女孩子
放心,到了商量结婚这一步前,无论我和谁交往,您都会见到的,到时候也会让您拿捏一下。
孟昭萍两天来的急躁被这一句抚顺了心,满意地说:好好好,到时候妈帮你把把关。不过不是强迫啊,你满意才是主要,是你在结婚。
嗯,好。
对了,桥桥还没男朋友吧。孟昭萍突然说,你们所里有没有比较优质的男孩子,给你妹妹也介绍一下。她啊,到了现在该恋爱的年纪了,好家伙,反倒不恋爱了。以前追在别人家男生后面递情书,没皮没脸的还有那个昌程说绝交就绝交,每一步都不知道在搞什么。真是气死我,挑挑拣拣也不知道看得上谁,这样下去谁要她啊!
柯元迟的手指再次抚上含羞草的叶子,顿一顿,温和地笑,我要她啊。
孟昭萍不以为意,迟迟你可不要太娇惯她。她现在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可都是被你给惯坏了。
挂了电话,没了孟昭萍的喋喋不休,一切又安静下来。他轻柔地抚摸着含羞草,看到它的所有叶子紧闭,才收回手。
一觉睡够,说不出的满足,曾桥赖了会儿床,在床上拢回神思,目光扫过厚沉沉的窗帘。
窗帘的颜色是她和柯元迟一起选的,说是一起,其实只是给了个没头没尾的意见。曾桥对这些无所谓,她觉得自己是合租的房客,还是白吃白喝的那种,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底气和发言权,再加上那个时候她在和柯元迟怄气,问她五句她才不情愿地回一下。
所以柯元迟说房子要重新装修,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册子给她看的时候,曾桥连下巴都懒得抬。
但他非要问她意见,桥桥,真的不看看吗?房子是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