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看着雾清走过去带上了精神传感器,随后便将眼神往下移,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这个叫雾清的为什么这么执着,方兴丝毫没想过是自己把人家小姑娘赶鸭子上架了。他想了想上午雾清坚持的时间,觉得自己一直站在她旁边好像也有些奇怪,毕竟自己的瞬间移动能够让自己随时到达她身边,便走向了重新修葺过后的休息角。
估计是宫柯良害怕出现上午相同的问题,便把原先只有一层布隔着的两张床处直接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小单间,这样也不至于因为受到波动影响浪费布料。
总部有宫柯良在,并不担心金属资源的利用与回收。但是布料资源却是用一点少一点,需求一直大于供给。虽然宫柯良已经研究出了基础的纺织机,但是距离恢复正常的运作显然还很遥远,只能依赖现有基地里末世之前侥幸保留的机器维持基本运作。
方兴敲了敲小单间的透明墙面,发现这居然还是具有一定隔音功能的材质,他打开小单间的门撩开帘子将门大敞着,随后走进去坐在单间外围的床边继续看向雾清的方向她看起来比上午状态好很多,表情也没有上午的痛苦,甚至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可以说是平静的过分了。
方兴暗暗心惊,实在捉摸不透雾清到底算是个什么体质。
算了,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难得激起波澜的心随之又沉寂了下去,总部里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双能力具有者,他的第二种能力正好是在自己的妹妹方未艾去世之后才逐渐觉醒的。按照他的琢磨与研究,这应该也算是精神层面的一种能力,它可以极大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可以影响他人眼中自己的形象。
这正是方兴最需要的。
方兴之所以没有和任何人说,正是因为他妹妹走后他已然心如死灰。如果和总部提及觉醒了第二能力的情况,他一定会被当做特别的样品被研究。而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能够,就这样普通而平常的活着,直到那个偶然的时机到来,然后坦然地死去迎接这个他早就该面对的结局。
妹妹走了,他对这个世界已毫无眷恋。
哥哥就算方兴后面没有未艾了可也依然是发展着的女孩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她怎么还在笑着呢?她明明可以随着大部队一起走的,她明明可以怎么却选择帮大部队殿后了呢?
我们是同义词哦所以,所以你活着就等于我也活着爸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遇到了高位魔神座成员的人,谁都是凶多吉少,方兴赶到时,方未艾只剩一口气了。
哥你要幸福啊
方兴的眼瞬间湿润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想起妹妹断气前的这句话他就痛彻心扉。到底是傻妹妹,末世了,谁还有资格获得幸福啊?她知道自己对于父母当时差点选择牺牲妹妹一直耿耿于怀,连死前都要替他们解释。
自己果真成了活到最后的人,可是这样的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方兴搞不懂,他也不想搞懂了,只是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地来到惩罚室,只有精神传感器会带他看到自己的妹妹与父母死去的场景,带他一次又一次的重温那种痛苦
可这是他唯一能够看到他们的方法了。
方兴闭了眼,努力把所有躁动的思绪都清空。
表面平静的雾清内心一点也不平静谁都想不到她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
再重新戴上精神传感器的瞬间雾清就觉得不对,自己与上午的状态截然不同,最明显的反应就在于她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取下精神传感器了。也就是说,她丧失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令她感到有些惊恐,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前提下,精神传感器所带来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她感觉整个人都仿佛分裂了,一方面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另一方面却连控制自己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到。雾清的灵魂仿佛与身体分开,而她与方兴都不知道的是,在她紧紧合上的眼皮下,黑色的瞳眸已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脑海里不再呈现完整的场景,全部都是碎片化的片段走马灯一般地在她脑海中闪回。她能感觉有别的情绪被输送进自己的心里,影响着自己的情绪,就像是梦魇一般,连尖叫都做不到。
如果你愿意主动告诉有如恶魔在低语,那句熟悉的问句再一次在雾清心里响起,雾清连那个名字都不愿意听到就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拒绝。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又何必垂涎他人的余光。
咯咯咯嘎嘎嘎嘎那个声音嘶哑低沉,笑得好是猖獗,就好像在嘲笑雾清一样。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为什么一定要否定自己心底的声音呢?
那个声音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一下子便冷漠地判了雾清的刑。
你渴望享受不受拘束的快乐,所有一切皆为虚伪的伪装。
骗子。
随着这句话话音落下,雾清的大脑猛然一片空白,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