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武安大将军完颜有方大破突厥三十万大军,突厥都蓝可汗阿史那赭利求和,以其子阿史那颉突为献,自言愿复修朝贺之礼,保塞传之无穷,边陲长无兵革之事,帝心乐之,遂允诺。
宫殿有金灿灿的顶,又厚又重的红门,一扇一扇的打开,再不容拒绝的合上,使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敬重而胆怯的情绪。
黄袍在身,优雅的女子坐于明堂之上,那白皙完美的脸庞暴露在璀璨的灯火下,高贵仿若神袛下凡。
使臣将右手捂在胸前躬身行礼,随之恭恭敬敬的将阿帕(突厥语:母亲)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交好文书递给了那个面色倨傲的内侍,尔后她步步拾级而上,瞬间又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双手高举呈给她的主子。
龙椅上的那人用修长优美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那卷羊皮纸,琉璃色的凤眸眼波流转,好看的唇角带着暖和人心的微笑,仿佛有浅光在那乌黑的发丝上跳跃。
本是怀着愤懑的心思上来的,我现在的脸颊却好像是在病中那样发热,有些讷讷的说不出话。
我在想什么啊
完颜那个吃里扒外的狗贼太了解我们了部族败的惨烈,连阿帕也迫不得已臣服于眼前这个女人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被献上的礼物
尽管暂时不得不强颜欢笑,她也不要指望我会对她露出一丝笑容,去下贱的奉承讨好!!
阿史那是你们突厥的王姓,意为高贵的狼,也有蓝色之意,还暗含对天神腾格里的信仰。她合卷一笑,语气竟温柔的不可思议:你的眼睛好漂亮,幽蓝色的,大概这便是狼神留下的吧。
被这女人夸赞开始是很高兴的,可随之又想起她是进攻我们部族,害我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我撇撇嘴,还是低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
水晶杯里的酒液跃动着琥珀般的亮色,翡翠色的青花瓷盘子中呈着入口惊艳的佳肴,黄金制作的酒樽上雕刻了我们家乡古朴庄严的图腾
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华丽的殿宇被清澈如洗的池水环绕,凉爽而明净。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软榻上,翻着她从宫外搜罗而来的志怪话本,想着她最近毫无下限令后宫那堆男人妒忌我到疯狂的行径。
她倒是对我极好,只是赐了一堆我并不十分喜欢的大红劲装,还封了个什么淳贵君。
只是,想想那天来宣旨的老太监那张老脸上意味不明的怪笑我就想吐,还说什么我福分到了?
贵君倒也还好,算是给了我母族面子,可是那淳是怎么回事。
听说昭阳殿还有个不常出来的纯贵君,连音都是重的还要取这么个封号,她明摆着是要敷衍我嘛!
我这一天脸色都不是很好,晚上她过来了又是老好人的过来哄还羞人的揽着我动手动脚,趁我不注意咯吱我的腋窝!
都说中原内敛,我们草原豪放,可这
啊啊啊气死我了,又破功了,明天一定再也不理她了,再做不到就诅咒我天天被阿拉穆沁大草原上最活泼的羊舔到笑死为止!
阿帕原谅我吧,其实在送我来的时候,大概你也已经放弃我只会给你胡闹添乱的小儿子了,我远在千里之外,也只能安于现实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
别扭来别扭去,我好像真的有点爱上她了。
她温柔的过分,可又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里面,我很心疼她,身为帝王,从前一定经历过很多为难的事情
其实不用那么关心我的,总是担心我离开家人会想家。
夜色中女人薄醉的眼眸添了浓厚的凄绝和悲伤,她牢牢地搂住我,语气沉痛而内疚:对不起使你远离父母亲人,天各一方是朕有愧与你,可朕不能不顾及江山社稷
唉傻瓜我已经不怨你了啊。
滚烫的泪水狠狠地打在肩背上,我胸腔一痛,终于哽咽着将埋藏在心底的念头宣之于口:陛下不必伤神自责,颉突和亲而来,也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交好,早已经看淡了。
本以为她会释怀些,谁知她身子一震,仿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凤眸转瞬清明。
嗯朕真是醉了。还是那温和的歉意,她又恢复到了往常捉摸不透的模样。
后来随着我在后宫的炙手可热,渐渐的阿谀奉承者有之,眼红嫉妒的人也多起来,几次暗害我都侥幸躲了过去。
她知道了勃然大怒,不但抱着我柔声安慰,还重罚了一应宫人,命慎刑司严加审问,务必要揪出那藏在暗处的小人来。
我依恋的靠在她的肩头,眼眸愉悦的弯起,那深沉的幽蓝色都仿佛变浅了许多。
其实,雪山上的饿狼我都不怕,这种小伎俩吓不到我的。
不过真的好开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了我的事这么失态
别人恨我害我都没关系了,如果这是能够得到她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次日我陪侍她去参加宫宴,作为新宠,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