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徐徐烧到底,浓郁的尼古丁味道也随着烟头被碾灭而越来越淡,逐渐被夜风稀释。纪满舟总觉得那火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要把他当作烟一截截烧成灰。
冷风迷了眼,纪满舟双手攥住栏杆,用力掐得骨节泛白,反问道:“凭什么?”
“你说什么?”孟泽文靠近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纪满舟语气更强硬地重复道:“我问凭什么?凭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凭什么做什么事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工作上的公事也就罢了,为什么我自己的事情却没法自己做主。”
寂静深夜中,响起孟泽文轻微的叹息:“你是同性恋对吧?做爱的时候,你也一直能获得快感,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这跟性取向无关。无论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妥协,你只不过把我当床上的玩物。”纪满舟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多么成功或者顺遂,但是至少父母尊重自己,早早就让他有了独立意识,如今横插而入的几个人都要把他所有不平滑的地方强行磨平。他愿意感同身受地为别人着想,愿意以温和的态度待人接物,但也只是他愿意,并不是他应尽的义务。
纪满舟激动又愤怒,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以致于说话时都有些急切,他咽了咽唾沫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对我从来没有过最起码的尊重。”
面对纪满舟的情绪和这番话,孟泽文并没有醍醐灌顶,这些事他都明白,即便如此他也只认自己的利益。他握住纪满舟紧攥栏杆的手,指腹慢慢摩挲意图安抚,“我可以尊重你,但是我想你能跟我一起。”
“我想要,你别不给。”孟泽文说话声音听来有些空远,貌似真的很和善,但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立:“我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你消失,也可以让你父母以为你已经死了,甚至摧毁你的意志,让大家都以为你有Jing神障碍。”
“你这是犯罪!”纪满舟没控制声音地喊出口,随后警惕地看了一眼父母房门,心有余悸不得不压抑住自己。
孟泽文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我知道犯罪,所以我不想这么做。只是不想,不是不能。你陪我一段时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赶走许阑,不是为了方便你离开我,只是不想他惦记你。许阑回家结婚,其实这也就是我将来的归宿,所以我不会缠你太久。”
纪满舟从前总觉得人不分三六九等,可如今却不得不信,差距就是天堑。他没有做错事情,只是被所谓上面的人盯上了,所以越发没有资格掌控自己。
中秋晚会结束已经很晚了,纪满舟仍然没有到现场,任何情况都先暂时移交尹嘉处理。Tsia告别在场外等着他们下班的粉丝,满脸微笑地上了车。
进了门,进入只有他们的地方,几人才表露出真正的自己。因为钟漠的低气压,也因为纪满舟的不辞而别,队里今天的气氛一直不怎么好。
“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洛晗趁大家还没回屋,说道:“或许我知道舟哥辞职的原因。”
屋内瞬间安静,洛晗没抬头,盘腿坐在地毯上说:“之前宋召家里出事请假,舟哥跟了我的行程,我在酒店跟舟哥睡了。”
客厅内几个人表情由惊诧到不可思议,钟漠直接从沙发另一边翻过来扑到了洛晗身上。虞时谵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钟漠高抬的胳膊。只是发狂状态的钟漠力气太大,他骑在洛晗身上,满眼都是红丝,挣扎开之后又要打上去。
这时,单弦和乔柏云才冲过来,一人一边将钟漠拖走。钟漠被两个人压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住洛晗,喊道:“是跟他睡了,还是你强暴的他!”
洛晗被刚刚的冲击力压倒,现在狼狈坐起身忍不住咳嗽,他对纪满舟心怀愧疚,但却见不得钟漠如此假装深明大义的模样。“难道舟哥跟你就是自愿的了,怎么总把自己想得那么清高?”他手掌放在胸口轻轻拍了两下,又咳出几口浊气,继续说:“我确实对不起舟哥,但让他辞职的原因我相信不止是这件事。钟漠我问你,你跟舟哥是在谈恋爱吗?”
这一连串问题竟让钟漠安静下来,他问心有愧,也知道纪满舟并不爱他,在逼迫纪满舟离开这件事上自己也是其中一根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没了睡意。虞时谵呆站在茶几旁,他从未料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形,从始至终他只以为钟漠是在追求纪满舟。
“我上去看看山楂,你们聊吧,别再动手了,要是被拍到影响不好。”乔柏云从沙发上站起身,一级级楼梯踩上去,成为客厅中唯一的声音源。
单弦也松开钟漠,坐回到沙发上,慢慢消化这件事。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窗外夜色深重,黑夜似乎化成实质,透过玻璃逐渐侵蚀客厅,淹没过每一个人。
很快,走路声也被截断在房门关闭的声音中。钟漠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他希望自己和纪满舟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三年、五年,直到纪满舟愿意接受。可是,就像洛晗所说,或许自己第一次在那个地方强迫纪满舟时,就已经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