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去痕秘药,那日船上我弄疼了你,本约了你想将这药给你。”
“谢公子太客气了。我人是你救的,身子是你破的,便是这条命,你拿了去,我亦是无二话。更何况这小小伤势。我这身子本同河房粉头那般轻贱,当不得谢公子的宫中秘药。你拿回去吧。”
他冷笑一声,将那琉璃瓶扔她足边。
“呵!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你若不要便扔了。那麒麟玉佩,我既送出,也不会再要。你既不愿佩戴,摔了扔了,自便吧。你且放心,日后我不会再纠缠于你。你莫当我救你是多大之事,便是寻常女子,遭了那般事,我亦不会坐视不理。
你不必担心我挟恩图报。你我之间,已是两清,你不欠我什么命。日后权当陌路。”
言毕,跃出后窗。
窗扇“啪嗒”一声闷响,玉萝看着空荡荡房间,心头亦空了一块,埋脸进薄被中,呜呜哭出声来。
她泪如雨下,止亦止不住。
心头闷闷钝钝,很是难受,说不清是甚么滋味。
那人那般无法无天,不知羞耻,欺她、辱她、作弄她,她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
如今终是有了清净。
她这般想着,抬了脸、擦了泪,那锦被洇shi一片。
她正要下地寻了衣裳,闻得外面雯莺在唤她:
“小姐,你可是还没睡?”
她一时又落下泪来,声儿哽咽,不知怎般回话,怕被雯莺听出来。
雯莺忽得推门而入,转身关了房门。
她见玉萝两只眼儿已哭得肿若桃核,锦被下衣衫亦是不整。
她大惊:“小姐?你……”
玉萝摇头。
雯莺掀了薄被,见玉萝外衫全无,肚兜被撕扯出那番模样,一双ru儿无一块好rou,吓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小、小姐……何人、是、是何人……”
玉萝搂住雯莺又痛哭了一场。
遂将她与谢韫铎前后纠葛之事告之。
雯莺年长玉萝几岁,听得这般原委,一时也不知该打该骂还是该谢那人。
玉萝又让雯莺去书架子上将那摞书间一本诗集取来。
雯莺依言将那诗集取出,递给玉萝。
玉萝打开诗集,将夹在书中一块麒麟玉佩拿给她看。
雯莺出生在诸暨杨家,自幼见过不少好物件,乍见这麒麟玉佩,亦是吓了一跳。
对玉萝道:“小姐,这玉佩价值连城,丢了摔了未免可惜。只这般留着亦不是个事。”
“他为人狂傲,说不收,再送了回去,他定是不会收。”
雯莺也觉为难,“那便暂且替他保管着吧。这般物件,任他是太尉府公子,亦不是随随便便弃之若敝履的。”
玉萝不想再提起此人,亦不愿再见到与他相关之物,道:“那便劳烦姐姐替我保管着。这桩事,万莫要让母亲知道。”
二人一番收拾梳洗,自歇下不提。
鹿鸣游57(剧情)
殷谦自前夜做了那不详之梦,这两日在考场中便未曾睡上几个时辰。
只浅浅阖了阖眼,便被那狂风暴雨、滚滚白浪惊醒。
更兼贡院号房供考生入睡之床只是两片木板临时拼凑而成,与梦中滕县码头那破旧客栈中的窄小床铺很是相像。
乍惊醒时,还生出恍若梦中之感。
他心下难安,故早早交了卷子,出了考场便去女院寻了玉萝。
待见了玉萝活生生站他面前,又好好与他说话儿,方才平复下心头不安,回了安仁巷,去苏子敬那默了试卷。
稍晚些,沐浴更衣躺在自己床榻之上,顿觉疲惫上涌,困意袭来。
他勉力撑着,不想入睡。
他有些怕那梦境,又隐隐有几分期待。
锦衾温软,熏香意暖,他抵挡不住浓浓睡意,终是睡了过去。
他知自己又入了梦。
他见自己形销骨立,一身六品修撰官服空荡荡挂在躯体之上,立在一排文卷前。那在滕县渡口日日盼等玉萝消息的绝望滋味他亦感同身受。
忽见他被人唤。
他追了出去,见二叔正与他道:“……你母亲已是去了。你翰林院这边需上报丁忧解职……”
他见自己槁木般不言不语,倒是二叔竟眼中含了泪。
场景忽换。
他见自己披麻戴孝,跪立母亲灵堂之上,族人皆劝慰他节哀。又有他二婶劝他,将玉萝丧事也一并办了,让玉萝入土为安,便是立个衣冠冢,也能教她有个归处。
他只低垂着头,手中紧紧攥住一封血书。
母亲停灵数日下了葬,他便自请除族。
族老大惊,自是不会答应。他拿了母亲遗留的血书出来,要族中依族规处死殷谏和殷若贞,让殷图瑞自请辞官归乡,永守族中祠堂。
众人一时沉默。
他见自己入夜便雇了一叶轻舟,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