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看看叽叽喳喳的天使般的卢卡斯,又看看一脸凶相像从黑帮杀出来的男人,纠结片刻,还是拉着安德鲁走上前去。
男人也注意到了他两,抬起头,面色不善。
“怎么回事。”他问的是卢卡斯。男孩白皙的小脸上眼眶还挂着一圈红红的泪痕,相当显眼。“你们把他弄哭了?”
“哈?”安德鲁差点跳起来,“明明是他自己乱跑!要不是我们——”
伊格伸手捂住他的嘴。
“这是您的孩子吗?”他问。
男人瞟了他一眼,点头。
“他和您走散之后跑到我们的球场来了,差点被砸到。”伊格好声好气,向他露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作证。他心情不好,但也不会像安德鲁一样冲动上头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男人抬起墨镜,看了伊格手臂上的血迹片刻。他眼睛细长,瞳孔偏深,朝两个小孩看过来时缠着一股Yin气,像条嘶嘶吐信子的毒蛇。
“跟我来。”他说,“我带你们去诊所。”
坐上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时,伊格为皮质座椅的舒适质感稍稍惊讶了一下。
男人将卢卡斯放到驾驶座上,小心替他扣好安全带。不像小孩子普遍好动,卢卡斯在男人面前温顺又听话,称得上乖巧。倒是安德鲁自上车开始就不安地扭来扭曲,相当不自在。
伊格斜眼瞪他示意他安分点。安德鲁转转眼睛,掏出手机划拉几下,从后视镜的死角偷偷递给伊格。伊格瞄了一眼网页,倒抽一口凉气。
他已经不想数货币符号后面跟了几个零了。安德鲁从小就是车迷,家里大大小小模型一堆。在路边时他一眼就扫出了这辆车的型号。所以才在手机上搜索价格,提醒伊格他们可能遇上了麻烦。
于是伊格也开始不自在了。他对男人的定义已经从“像一个黑社会”变成了“可能真的是黑社会”。他手捏成拳,不安地望着窗外飞驰掠过的风景。
幸运的是男人没有把两人拖到哪里去咔嚓一刀,而是真的将他们送到了社区的简易医院。医师戴着口罩为伊格清洗伤口裹上纱布,卢卡斯就站在他身边,聚Jing会神地看着医师处理。
男人在门口付完钱,拿着票据走过来。
“里德尔·艾迪斯……”老医生戴上眼镜,一行行看过去念叨,最后在末尾签字。
名为里德尔的男人眼神移到男孩身上的时候,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过来,卢卡斯。”他招招手,卢卡斯便立刻跑到他身边,“以后不许到处乱逛。”
“可是你一直在打电话,”卢卡斯抱着他大腿,“不陪我玩……”
他声线尖细,典型的童音,说着说着便又要哭闹,委屈像缸里满溢出的水,听得人骨头化掉,不由得猜想孩子的另一位家长是怎样祸国殃民的妖孽。
里德尔显然经不住这等轰炸,“我是在骂你那白痴的爹。”眼见男孩眼泪又要掉下来,里德尔赶紧抱着他一阵说好话。卢卡斯似乎哭累了,隔了一会便在他肩上睡过去,浅浅呼吸。
坐在椅子上等医生处理的伊格表情不变,白眼都快从心里翻出脑子了。凶神恶煞的黑社会在好声好气哄一个小屁孩,人间奇观。
“他另一个父亲呢?”在一旁看了半天,管不住嘴的安德鲁率先发问。
“那个弱智。”里德尔冷哼一声,“我和卢卡斯本来陪他来这里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结果他说想去见老同学。现在不但人没见到,连路也找不回来。”
安德鲁想了想,“要不然联系他同学?”
“同学?呵。”男人忽然脸色黑成锅底,吓得两个少年屏住呼吸,“老情人罢了。Alpha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
“Alpha?”安德鲁大为震惊,“你是——”
虽然被莫名其妙地攻击了,伊格还是在桌子下狠狠掐了一把他大腿才让安德鲁止住声音。
公开谈论他人的第二性别不太礼貌。但的确从见到男人的第一眼起,伊格就已经确定了他的Omega身份。因为已经被标记,淡淡的烟草气息将里德尔的信息素隐藏得很好。但作为一个Alpha,伊格对Omega的敏锐察觉力是天生的。
他不得不再次打量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卢卡斯。更加好奇那个Alpha是何方神圣。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伊格看了一眼手臂,医生已经在做最后的包扎,“我们应该可以帮到您。”
他还是有心想纠正一下Alpha的形象的。
“他说他马上就到。”
金黄的夕阳泼洒在人影稀疏的大街上。里德尔挂断电话,终于露出了也许是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脸上的疤痕因为略微向上的嘴角扭曲,反而显得更加可怕。“谢谢你们。”
“没关系。”伊格低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下卢卡斯的脑袋,“一点小事。”
他和安德鲁在这片街区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摸得清楚。替男人指个路是小菜一碟。听里德尔说起那个学术会议的名字时他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