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岚被委屈醒了。
梦太真实,他几乎要忘了当时的情况。实际上,那天他并没有看到很多女孩给许昼送水那一幕,在比分出来的时候他就自觉离开了。
他钻进厕所隔间里,小腹疼得像是要炸开。他死死捂着肚子,咬着牙,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脑中想的是那人该有多么风光,一路脚踩荣耀,捧上奖状。
然后,他就看到瓷砖上渗出血迹来,猩红而刺目……
突然,宿舍窗外响起生日歌。有洒水车路过,唤了阮岚回神。
他睁开眼,温热的手臂仍然环在身上,甚至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睡相不好,中途可能翻过身,现在脸正埋在许昼胸口。少年身上自来的冷香,和洗衣ye的味道混在一起,萦绕在鼻尖,好闻极了。
阮岚向上看一眼,许昼早就醒了,正单手拿着手机看。他的另一只手托在阮岚的脑后,似乎怕他撞到床栏。
“醒了啊。”许昼也垂眸看他,指尖捏了捏阮岚的耳垂,“三点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去散步。晚上出去吃,行吗?”
“嗯。”阮岚点点头。
他的心底又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你们心中的完美少年又怎样?他现在躺在我的床上,他的体ye曾留在我的身体,他也曾与我共偷欢愉。
……
次日校服果然没干。
许昼早有预谋似的,从衣柜里拿出叠好的另一套校服,放到阮岚床上。
许昼比阮岚高很多,衣服尺码也比阮岚大。穿上身袖子稍长了一截,刚好可以盖住手,肩线也有些下垂。
松松垮垮的,带着许昼的味道。
没有人注意到阮岚的变化。
无论是和他打招呼的同学,还是抱着教案的老师。校服长得都一样,没人知道这件校服是属于许昼的。
只有阮岚自己知道。
这种怪异的欢喜持续了一上午。
直到下午美术课,六班和七班一起在大教室上。课间的时候,许昼就在六班门口等着了。曲起指节,敲三声门框,是告诉阮岚一会儿给他占座位。
阮岚慢慢地收拾好书本,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身边又响起细小的嬉笑声。
六班阮岚和七班许昼不合,却偏偏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老师们想的是让他们好好交流感情,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把阮岚送去给许昼欺负的。
阮岚想,被欺负啊……他可不就是在被欺负吗?
以一种没人能想到的方式。
美术老师请了假,新来的代课老师不太管他们。大教室座椅靠背很高,能把人完全遮挡住。高中生都喜欢这种隐私的环境,抢着往最后几排坐。
阮岚去得早,占到了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座位。
放眼望去,前几排几乎没人坐。集中在后排的学生们大多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个明亮的屏幕。
阮岚猜测,许昼大概是回宿舍取手机了。
临上课前两分钟,许昼终于赶了回来。走过阮岚面前时,他闻到一种异样的甜香。
香水味。
属于女孩子的香水味。
阮岚无意识地咬了咬指尖。
许昼坐了过来,左边挨着阮岚,右边却挨着七班的两个女生。看样子他们关系很好,女生嬉笑着,佯装要打许昼,巴掌软绵绵地落在少年肩头。
另一种香水味,阮岚动了动鼻子。
少年少女的嬉闹仿佛是青春最好的见证,他们的话题阮岚听不懂。明艳的笑脸如果拿相机拍下来,一定能登上校报最美青春栏目。
而阮岚,就是那一旁的布景板。
阮岚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说,既然你可以找到别人替你占座,那就不要来找我。
可明明只是占个座位而已,他干嘛要这么矫情。
阮岚最终没说话,戴上眼镜,自顾自地翻开速写本。
他初中时是美术生,本来打算走艺考路线。谁想到中考超常发挥,上了重高。更没人想到,他在重高竟然如鱼得水,文化课成绩一直排前十。
虽然艺考之路走不通了,但技术阮岚还没忘光。闲来无事时,他也会把画画当做消遣。
在他勾出少年侧脸轮廓时,左耳被塞了一只冰凉的耳机。阮岚转过脸,望进许昼浅笑的眼眸。
他右边的座位空了,那两个女生不知道坐去了哪里。
阮岚想了想,说:“你下次可以找同班同学帮忙占座,方便一点。”
许昼说:“但是想跟你坐一起。”
他果然是去取手机了,还取了个支架,立在两人腿上。
阮岚看着许昼的动作,以为是要和他一起看电影,推拒道:“你自己看,我画画。”
“不要。”许昼按亮屏幕,点了两下,就有画面出现。
阮岚瞬间变了脸色。
耳机里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太过熟悉。
屏幕中央的人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