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上二当家的鼻息后,疯狗舒了口气,是自己想多了,二当家不过是醉酒罢了,虚惊一场。
只是平日里成熟稳重的二当家,如今却抱着酒壶瘫在桌上人事不省,头发散乱,胡子拉渣,面色憔悴,那身衣服似乎还是他回来那天穿的那套,整个人乃至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刺鼻的酒气和说不清的异味。
这哪还有浔阳寨当家的样子?简直就是讨饭的乞丐。
桌上地上还有好几滩不知名的浊物,刚才情急之下没注意,现下看清了,疯狗皱眉,捏住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抬脚要往门边去。
但视线一瞥,他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二当家许是梦到了什么,竟流泪了,那本就憔悴的面上全是泪水,嘴上低低念了几句呓语,这幅样子更显丑态,却叫人于心不忍。
疯哥哥娃娃久不见疯狗出来,就去扒拉着窗台,小短腿使劲乱蹬着想爬进去,发现没什么用后,可怜巴巴地朝里唤道。
然而她的疯哥哥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找来扫帚,开门通风,开始整理起房间来。
娃娃又接着唤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委屈。
疯狗有些心烦意乱,本来打定主意继续生娃娃的气,无视她
干嘛?他终是忍不住来到窗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他怎么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娃娃茫然地仰着小脸,随即又抱起二当家的食盒,站在窗台下,小手费力地举起比她的脑袋还要大上好几号的食盒,身形不稳,还要试图递给疯狗。
眼看娃娃和食盒都要倒了,疯狗赶忙接过,避免了一出饭菜兜头的惨剧:你这娃娃,又乱来。
把食盒放到桌子干净的一角,疯狗继续撸起袖子开始清理。
疯哥哥,还有我。娃娃吃力地扒拉着窗台,眼巴巴地瞅着疯狗。
见疯哥哥又不理她了,娃娃也同那二当家一样,开始掉眼泪,也不叫他了,靠着自己的短手短腿边爬边哭,带着莫名的倔强。
疯狗一直在暗暗关注小娃娃,见此额角青筋直跳,真是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省心。
你不会走门吗?那么大个门,非搁这爬什么呢?笨娃娃。疯狗三两步走回了窗边,咬牙切齿地戳了下娃娃的脑门后,还是把人给抱了进来。
落地后,娃娃拿袖子擦干泪水,从衣兜里掏出几朵小花放在醉生梦死的二当家面前,而后找来小凳子沉默地去门口坐着,这回轮到她不理睬他了。
小娃娃还敢对他发脾气?
疯狗哭笑不得,明明就是她自己招呼不打就乱跑的,害他急了半天,按照他以前小霸王的性子,早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娃娃揍一顿了。
忙活了一个时辰,二当家的屋子总算焕然一新,异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本还想把二当家搬到床上,但习武不代表他有搬动一个成年人的力量,试了一下,小身板实在扛不住,也就作罢。
二当家的饭菜都冷透了,人还没醒,等人醒了都不知该什么时辰了。
食盒里大鱼大肉装的好好的,二当家也太糟蹋食物了。疯狗最见不惯掌权者这颓废样,便从食盒里挑出一碗白米饭和一碟青菜摆在桌上,剩下的他就全带走了,想来二当家醉成这样也不会在意。
虽然平日里当家的和兄弟们关系好,但吃的喝的都是优先当家的,像他们普通寨众吃的都是大锅饭大锅菜,哪有这么奢侈。
走了。疯狗走出房门,叫了娃娃一声。
娃娃板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起身,蜗速跟在他身后,把他给气乐了。
你还好意思生气呢?疯狗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掐住她的脸蛋,难道不是你先做错的?嗯?
娃娃一把拍向他的手,结果根本拍不掉,他的手纹丝不动,委屈的泪水又漫上眼眶。
我错了。娃娃抽抽搭搭地道,软糯糯的声音夹着哭腔,很容易让人心软。
疯狗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冷酷瞬间崩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帕子认命地给她擦眼泪。
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他语气却是凶巴巴的。
娃娃委屈地控诉:你不能听不到。
知道了,你同我说话,我都听得到,你的话我听得最清楚了,行了,别哭了。疯狗顺着她的话道。
我叫你,你听不到,我不开心。娃娃想到刚才的场景,反倒越哭越凶。
见她白嫩可爱的脸上布满泪水,疯狗顿时手足无措了,她也就先前被他打屁股的时候才哭得那么伤心。
心里的气消了个干净,疯狗抱起娃娃,柔声哄道:我也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去找很多糕点来给你,每天都陪你玩,你想干嘛就干嘛,以后也不会故意不理你了,好不好?乖,别哭了。
她还是哭声不止,泪水怎么也擦不完,弄得疯狗也有点委屈地想哭了,要不是她不听话,他也不会不理她呀!
再哭我就真的不理你了!疯狗闷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