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只凝视了这些数据一会,就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一边捏着自己的小腿,一边盯着广场地砖上繁复的古老纹路。
在这有着人类悠久历史的城池中,她依然感到格格不入,无论是天使雕塑或是记录着英勇的战争历史的浮雕,都没有一点让她感到共鸣与熟悉,就像魔法与骑士,也只是一种与她无关的事物。
你真是气死我了。白光冷冷地说。
但这些我都会适应,莉莉丝想道,她会珍惜这新的生命,去找到她在这世上所能存活下去的位置。
我早为你指明了道路。白光继续说,只要照我说的办,就可以安稳而轻松地活下去。与其在这世上拼得头破血流,不如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将你们的命运交融,你就可以轻易地在这土地上扎根。
可是,莉莉丝很诚恳地说,唉,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我我不喜欢和人相处。
你说什么?!白光像是从未想过还有这种荒谬的回答似的。
莉莉丝却十分认真地点头,像是轻松了许多,并不是因为我天生厌恶其他人,而是因为他人的情绪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我会因为他人的受伤而羞愧不已,也常常因为一点举动而感到害羞得难以适从,每当我想去关心他人,我又总是感到自己笨拙可笑,只要对方流露一点点的异样,我就无地自容。
说实在的,最开始的许多事情,真的伤了我的自尊心,但是我也知道,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莉莉丝柔声说,他们对我的帮助,其实我心里非常感激,实际上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完全可以接受。
我甚至有些喜欢他们呢。莉莉丝有些柔和地回忆,但没一会,她的声音就变得坚定冷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和他们中的一个永远地待在一起。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永远地讨人喜欢,我也是,他们也是。
哦你是不婚主义者。白光麻木地说,我真是没想到。
我不太承认这种定义,莉莉丝说,这种想法并没有重要到成为我的人生目标的地步,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决定要和某个人结婚,说不定永远也不会。但无论选择如何,这并不会成为一个影响我的人生的重要关键。我不会每天一大早起床,就思考,我今天要结婚吗?莉莉丝笑起来,我会把它忘了,直到它有一天进入我的脑海。
那你难道就没有特别喜欢的哪个男人?白光有些不甘心地问,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工作彻底无用。
即使是喜欢的人,也有令我讨厌的时候。莉莉丝狡猾而暧昧地说道,爱情中永远的快乐是不存在的,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呢,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得到我,那也只是爱情必然的痛苦的一部分。
就像我所经历的一样。她轻声说。
我明白了,我从一开始就封锁你的记忆与声音的决定是相当正确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有坚持这个决定。白光嫌弃又烦躁地说,你真是相当的伶牙俐齿。
而且,你的计划中有一处我不赞同的地方,那就是,爱情是不可以用利益衡量的,我不愿为了栖身而依附他人。终于,莉莉丝有了耐心,愿意和白光暂时交流一下她的想法,如果玩弄感情,有一天必受其害。
你给予我的那种能力导致我欺骗了他们。莉莉丝说,给了他们一种虚幻的感受?她依然不太理解这是怎么运作的。
好啊,白光突然冷淡地嗤笑,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就去他们面前这样说吧。
看看那些气急败坏的男人会怎么对付你。白光最后阴郁地抛下一句,便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没出声。
莉莉丝耸了下肩头,就知道和人争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暂时也不去想怎么挽回白光,有些时候,即便她坦诚地剖开她的心,又有多少人想看呢?
愚蠢的天真到此为止,她需要继续找路,莉莉丝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听到一阵盔甲的摩擦声,她躲入花坛的树后,看到几个帝国的骑士从广场上经过,他们张望着寻找,还与站岗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士兵回复了他们以后,便显得更加警惕起来。
莉莉丝叹了口气,明白这些士兵也被告知需要注意一个身穿婚纱的黑发女子的踪影了,她悄悄地从花坛边退开,贴着墙壁,绕进房屋旁的小巷。
她将小巷走到底,是一个酒馆的后门,她能听到隔着墙壁里面喧闹的欢笑声,一排衣服晒在竹竿上,不远处是马厩,莉莉丝能听到马儿焦躁的喷鼻和踏步声。
从竹竿上取下一件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莉莉丝循声向着马厩走去,有个短衫男人在往马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