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死活不去医院,坚持说是屋里太干了,让他去检查加湿器。
一看,果然没水了。加了水继续工作,房间内空气慢慢湿润。
路南的鼻血止住了,擦干净咕咕灌了一大杯水。光着身子在床上打滚,以为还能勾引他。继续嘛。
宋清宇被气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一次、两次、三次,诱惑的时机越来越惊险,简直是把他往变态的路上引。
路南又爬到他腿上亲他,鼻尖仍有一丝血味儿。他的手在她身上动作。
感觉不对。
他在给她穿衣服。
路南挣扎,不去医院,我没病!
衣服被他一件件穿上,又被她一件件脱下。反常情节。
你不是医生,你说了不算。
男人表现出不常见的强势一面,立场更是无可反驳的正确。继续反抗下去既没有用,还会坐实她有(精神)病。
她想说她的身体她说了算,但她配合他伸胳膊蹬腿穿衣服时像个初生的稚嫩羊羔。她突然意识到她早就说了不算。
被人照顾,等于被人处决。
距离爸爸骂她不能自己吃饭,暗示她猫狗不如,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她终于咀嚼出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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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骁给医院打了电话,惊动全院高层连夜加班,盯着做检查的医生,使漫长的过程慢上加慢。
路南成了被制成标本放进橱窗的国宝,被里外三层的人群围观。只不过每个人的眼神都写满抱怨。
当她因为阴道撕裂做手术时,身边只有一个莫琮而已。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身体是自己的事。
身体是自己的事。如果把一部分自理能力交给别人,别人就能越过她的意志替她的身体做决定。
最终她成了流点鼻血就要兴师动众进医院的奇葩。
显然是哪里出了错。
医生们还要研究一下她的病史,但可以保证心脏没有问题。她很健康。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路南心底的躁郁压不住了。
吵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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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黯淡,东方泛白。又是新的一天。
路南靠在床上,瘦小的身子几乎被病号服淹没,脸色憔悴却拧着一股韧劲儿;
宋清宇坐在旁边,金色阳光贴上他坚毅的轮廓,撞出一脉近于叹息的柔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守恒的,亲密时没有轰轰烈烈,吵架时就不会歇斯底里。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明明没事,我却为一点小毛病大惊小怪;你想做普通人,我却动用特权惊动整座医院,无故制造恐慌。
跟他吵架真省力。错误还没列,检讨先做完了。
他态度这么好,搞得太凝重也没必要。她凑过去,身上披着朝霞绚丽的光。
气息相接的前一秒,他抵住她的唇,眼底的深沉是拒绝阳光的冰原。但我不会道歉。
路南学他的语气,重新说。
但她的威慑力不如他,没法让他改口。
我不能为关心你道歉,路南。以后也不会改,我会一直小题大做。
她没变过,总是用一种伪装乐观实则逞强的态度粉饰太平。从前是掩饰缺陷,现在是无视身体可能的病变。
她一直说没事没事,可一看到鲜血肆虐她那张易碎感的脸,是个正常人都不能觉得没事。
哪怕的确没事,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赌不起。
这就是他们的区别。路南才不会盯着一小点悲剧可能性,浪费大部分美好生活去担忧。
那我不要你的关心了。
假如他所谓的关心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草木皆兵的话,她做不到。她给不了的东西,就不能要。
但这也只能怪她,让他给自己做饭穿衣服洗脚,让他认为自己是个心智未全不能自理的智障,让他必须为那一丁点儿几乎是零的可能性担惊受怕。
可以。
他倒是应得干脆。刚才的硬气去哪了?
未免太过痛快。说不要就不给,这不是她期待的答案。
明天一过,不管你想要哪种关心,我都给不了了。
他勾住她准备逃回去的身子,反手又推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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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留在北京上课,还想先哄他开心之后再说;可他根本不用她说,就已经同意了;明明她都撩到那个份上了,就差把任人宰割写在脸上了,他却硬生生忍住了欲望。
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架吵?
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毫无道理,应该把身体交给他。因为他比她更在乎,而她偶尔会出错。
真正的喜欢,明明是舍不得对方受一点伤。
所谓太喜欢了所以忍不住,喜欢才想占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根本是禽兽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