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冷道,“你的意思是,没人陪着我就不能见人了。”
虽然话音带刺,但大致没错,宋清宇沉声道,“是。”
路南牵起一侧嘴角,单薄的声线透着细碎的冷意,“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我锁起来好了。”
赌气抬杠永远是破坏对话的第一利器。
宋清宇眯了眯眼,用尽全力忍耐急速攀升的怒气。“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路南。”
“我是认真的,反正我在这没有朋友,来上门都是找你办事的人。弯弯绕绕那么多我弄不明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干脆不要给想害你的人机会。”
路南没再刻意尖着嗓子,做出令人生厌的表情,冷静下来的提议听上去真为他考虑。
如果他是个搞圈禁的变态,应该会很满意。
可惜宋清宇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是让刚捡回一条命的未婚妻在车上给他口交。
“我没有要限制你的自由。随便你去哪、见谁,只是让你带上人而已。你情况特殊,凡事要多注意。”
宋清宇此刻庆幸她眼里空白一片,映不出他强硬面具下溃了一角的卑微。
呵,总算说到这儿了。路南挑眉,“我什么情况?”
当对话偏离了主题,宋清宇就会沉默。
“很难启齿吗?不就是我瞎、傻、还有个要坐牢的爸爸?我见不得人我自己知道,我可以躲起来自己过!”
路南几乎是颤抖着吼出来,她的脸色因咄咄逼人的架势愈加惨白,身体却跟不上她的愤怒,起伏剧烈喘不过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宋清宇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放低,“你冷静一点。”
衣服薄薄的布料挡不住她身上一把骨头的触感。他没敢用力,被她轻易推开。
路南知道自己现在是那副面目可憎的疯子模样,也知道那只疯子一旦放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它用自己的嘴巴发泄怒火。
“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那时候你怎么不嫌我情况特殊?为什么又要我,又要人做我的眼睛和脑子?
我不需要这些,用不着你费心把我变完整!有那么多现成的乔苒等着你挑呢,干嘛要改造我!我,我-”
人在极度愤怒时做不到清晰条理的表述,路南也不例外,说着说着突然卡了壳,表达不出的情绪堵在喉咙,变成一串咳嗽。
宋清宇揽住她,大掌来回抚摸她的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发间。“你对我有意见,没问题。等你冷静下来想明白再说,我等着。”
他是个标准的成熟男人,像一面冷冰冰的镜子,平静容纳好坏情绪,也如实照出美丑面孔。
她现在是一头幼稚暴戾的怪物。连她都唾弃自己。
“好了,先去休息。”宋清宇等她不再打颤,准备抱上楼去。
不知怎么又刺激到路南,大力挣脱他的怀抱,“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虽然情绪激动,走起来倒还算稳,扶着墙边的扶手,一步一步,踩着宋清宇的目光向前走。
直到迈上楼梯,先前卡住的思绪才顺通,哽在喉间的话主动蹦出来。
“等我爸的案子一结束我就走,在那之前你把我关起来就行。反正他犯了滔天大罪,我蹲几天监狱也不委屈。总好过客串宋太太,被人当枪使。”
她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正是这份认真,彻底激怒了宋清宇。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路南。”他眸中翻涌着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我不。”
窗户纸已经捅破,路南再没有遮掩的必要,坦白了早该在医院时就说的话。
“索性说开了吧。宋检,我知道我爸爸是个罪人,他用吸榨人民的血把我捧到我不配的高度,我也恨他。
你抓了他,我没有任何不满,组织上要我怎么配合都行,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
至于我们的关系,你不需要有任何亏欠或必须负责的压力。我很感谢你帮我甩掉霍风,绝不会当你的绊脚石,放心吧。”
放心?
亏她说得出口。
心都给她戳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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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检,出事了。”
重明匆匆闯进来,脸上罕见地出现大事不妙的慌张。
松县发生了一起黑社会大案。包括检察长和警局局长在内的五名干部遇害,县委政府门口正在静坐示威。
中央第五巡视组三天后就要到达东山,在这个关头出了事,省里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宋清宇忍不住在心里爆粗,边骂边穿外套,眼睛一直盯着二楼的方向。
真他妈是时候。
重明知晓他的顾虑,解释道,“傅老安排的人明天就到,门口我安排了警卫,路小姐不会有事的。”
说罢朝门外招手,抱着猫的女人走进来。
重明跟宋清宇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