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怕疼。话出口无法收回,沈厉明看着久违的麦粟粟。
姐姐比以前稍稍胖了些,只是稍稍,旁人可能无法发现的细微差别,但他可以,毕竟男人对着手机里女人的照片看了四年,每一处的线条轮廓都映在脑海里。
滚。
嗯。
粟粟姐颤声一个字,沈厉明也是一个字,他看出女人眼底深藏的波动,能够预料到会泛起如何的涟漪,男人不愿姐姐在人前歇斯底里,选择了听从离开。
男人前脚刚出饭店门口,后面就传来喧嚣声,客人们讪讪地涌出,视线或小心或大胆地看向他,嘴里议论着沈厉明和饭店老板娘的关系,揣测他们有着如何隐秘的过去。
行了,目的达到。沈厉明又拿了根烟抿着,连续擦着火机几次没点燃索性作罢,视线看向麦园两字,又很快收回。
从饭店选址开始,沈厉明就是知道的,事实上,甚至每一笔耗材的用料,家居选购,他多多少少都派人了解参与了,比如麦粟粟现在愤愤拉下的卷帘门。
无机纤维材料做的帘面配上电解销钢板帘片,表面经过静电喷塑处理,牢固、防腐、防火,沈厉明考虑到麦粟粟开的是饭店,特意叮嘱工人选了这款,然后将报给姐姐的价格压了点百分比。
当时的他远在自己的城市,透过电话点滴参与麦粟粟的生活,而不是干预。
弥补吗?谈不上,沈厉明纯粹想这么做,想听到电话那头鞭炮声里隐约传出女人的笑声罢了。
卷帘门逐渐拉下到最底,断了念想,沈厉明看着麦粟粟的脚在眼中消失,想起多年前在旗袍店等人换衣服时见着的那一幕,长裙落下堆叠在脚踝处。
想到这里,沈厉明的眼睛有点泛红,难以辨别的情绪在冲突,他回到车内,密闭空间给了男人安全感,随手抹去遮挡视线的血迹,沈厉明取出嘴里那根抿了多时烟嘴被唾液浸湿的烟。
又一次金属火机声音响起,终于点燃,尼古丁气味下,沈厉明突然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感,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真是好笑,他紧张地出乎意料了,人前的冷静,虚张声势而已。
哈啊
男人粗重的喘息在车内格外清晰,他平复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手指拧动钥匙,男人驱车赶回酒店。
路上行至一半,车载通话视频响起,沈厉明接通。
见到沈小舅一眼看到沈厉明额头上的血迹,眼神狐疑,你去参加变形记了?
沈厉明默默挂断,很快对面又打过来。
我说错话,行吧。沈小舅打着哈哈道歉,可还是没忍住,荒野求生?
不是要问厉明去找粟粟的事情吗,怎么聊起节目了?老太太和沈小舅在一块,等半天就听人胡扯,连忙凑到视频镜头前,注意到那伤口不禁问着,好好的伤了脑袋,这破相可怎么办,粟粟见到
姐姐打的。远方黄灯闪烁跳红,沈厉明一边说着一边提前降速滑行停下,他静静等候绿灯亮起。
视频那头的老太太神情明显一愣,随后脱口而出三个字:打得好。
当年的事,老太太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在她眼中
不过短短一晚上,特意给两个小家伙留下相处时间,等她回到家,刚刚确定关系的小孙媳妇儿不见了,只有孙子一人端着碗坐在餐桌前吃着冷透结油的饭菜。
老太太着急地问,沈厉明一粒粒吃着难嚼的米粒咽下,只肯说是自己做错事情惹了粟粟姐不高兴。
再然后,老人家看着孙子搬出学校宿舍,住进了麦粟粟的小房间。
不善厨艺的沈厉明学起做饭,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玩乐,家里学校菜市场三点一线,这让老太太想起了最初来到家里时的麦粟粟。
能让这样乖巧的女孩子不告而别,孙子口中所说的错事老太太不便多想,只希望一切能有个好结果,至少她想跟那个小姑娘再好好说一次话。
真是的,厉明做错事情,把他赶出去就好了嘛,粟粟干嘛走,老太太抹抹眼泪,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念头。
而此时开车的沈厉明对于老太太的话,十分赞同:嗯。
动手总比心死的好。
没必要啊。
四年来,麦粟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烙下。
那天醒来后,沈厉明第一反应就是把麦粟粟抓回来,沈家空着的公寓多的是,他有许多法子把那个女人强硬绑在自己身边,变态的想法催生蔓延地很快,直到他看见那一叠钱和相片。
只一瞬间,他克制住了,偏执心境下,他根本无法确保自己行为的导向,极大不,百分百的概率会伤到粟粟姐。
在干嚼完整碗米饭后,沈厉明想通了,他给足自己时间去考虑和麦粟粟的感情,过去,现在局面,未来。
过去是迷恋女人的身体,意外得到麦粟粟的心,本想视若珍宝却来不及珍惜,一步错步步错,导致现在一无所有,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