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浴被送回温府,郎中也刚刚赶来,贺场火急火燎地薅过郎中小老头为她诊脉,屋里几个丫鬟跪在榻边发抖不敢抬头,一室寂静寻不到喘声,气压低到令人窒息。
巧儿跟着进来了,望向主子,见她面色红润不似方才那般难受了。巧儿手里依然攥着虚汗,只等郎中给个准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郎中小老头松了口气,捋捋胡须转身行礼,音量都提高了: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夫人遇喜已有三月!
贺场没听清,冷眼挑眉问那郎中:你说什么?
郎中小老头跪地道贺: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夫人脉象滑硕,是喜脉,已有三月身孕了,恭喜国公爷!
贺场没听清,嘴角都扬到不知哪里去了,又问一遍,又再问一遍: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屋里的丫鬟都喜气洋洋跟着道喜,巧儿蹭蹭手心的虚汗,这时已是满面红光。夫人的月事夫人自己不上心,但巧儿是一直记得的。自从停了避子汤,夫人就没再来过月事,巧儿有向她提过,可她不甚在意,在船上那么久水土不服月事推迟也是正常的,况且船上不方便行房事,这几个月里两人也没做几次,她更觉得不会这么快就中上。
贺场薅着郎中小老头一遍又一遍地问,就要听那几个字那几句话,反反复复,他好像听不够,好像怕郎中在骗他。
温浴嫌他丢人,叫屋里的人都下去了,不想让那么多人看见他丢人显眼。贺场抬腿就跳到榻上,比任何时刻都紧张兴奋,他两手扶住头,眼珠乱转,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不敢眨眼:娇娇娇娇
他的眼里有火,烧得她小腹火热。
贺场不知所措,拼命喊她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连屋外走出几米远的安贵都听见了。
娇娇!我们有宝宝了是不是?
娇娇!我们有小宝宝了对不对?嗯我们有小宝宝了!娇娇!娇娇!
我们有小宝宝了!我们的!小宝宝!娇娇!
贺场喜极而泣,捧着她平坦的小腹用侧脸去蹭,温温的,软软的,这里有小宝宝了,是他和她的,是他们的,他们有小宝宝了,他呜呜地哭了。
就好像走出蛮荒的囚徒遇到一汪清泉,他抑制不住欣喜地哭了。
曾经被恶狠狠掏空的地方,如今被填满了。
你你干嘛呀
这下倒是把温浴弄到不知所措,小腹前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正蹭着她,隔着她的襦裙抚摸,似是在描绘宝宝的形状,热泪滚滚浸湿衣料烫到她的肌肤。
啊娇娇娇娇我好幸福啊
贺场哭红了眼,搂住她的腰不松手,听到他哭得鼻塞,嘴里还念叨着:娇娇宝宝
我要当爸爸了,娇娇,我要当爸爸了!我们的宝宝呜呜我太幸福了
春天花会开,开花会结果。她从来没想过,肚子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小生命,是她和他爱的结晶。
温浴也抚上他温厚的背,眼中酸涩就要溢出,她也好幸福啊。
听喜梁上燕,念她千万遍。
你可知道,你等的人,你爱的人,他和你在这世界上,有了羁绊,有了牵挂,有了铠甲。从此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他是大山肩负万钧重量,背挡千层风浪。你可知道,你和他孕育出最无私的爱,这个小生命,是你们血液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