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们的粮草都已备足,过了娄治,便拿下了稽郡。陆雯月侧眸,望向月色下身影。
他已许久未有说过话了,陆雯月凝眉,看他负手望着崖下云雾,神色黯然,她有些猜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了,自攻下娄治后,他便冷然了许多。
师兄可还记得凤鸣谷?陆雯月缓缓上前,师父总说你性子寡淡,又不谙世事。
握着竹笛的手动了一下,陆雯月弯了唇角,她善于攻心,也知晓何话能让这男人动容:卫苍已下了令,明日便要夺下此郡。
再等等。
我们已等了半月,卫苍不会再候下去。
叶云詹皱了长眉:明日风大。
到底是因为时机,还是因为师兄不想出兵?陆雯月回头,神色怅然望向他,箭在弦上,我们已无回头之路,明日,成败在此一举。
丛山荒芜,风林郁啸。一众军队浩浩荡荡行至夹谷。
将军,前面无碍!将士下马回报。
卫苍点头,回眸望向马背上男人:叶师觉得,可是能过?
耳边风声呼啸,叶云詹凝眸,环顾了一眼四周,扯了缰绳驭马前行:风大,慢些走。
卫苍一夹马肚,挥手下令众军随上:听闻邹成也来了,这老贼手段歹毒,那黄毛丫头使不出俘虏百姓的手段,只怕是受了邹成的意。
陆雯月驭马上前,冷笑一声招呼将士随紧。
兵马入谷,风声骤然大了起来,如嚎如泣,卫苍咒骂一声,回头打趣道:听闻叶师与那手下败将丫头曾是师徒,可惜学益不精,未能出师,比起叶师,那朝廷丫头也太不经打,不过倒是有些姿色。
他说得大笑一声,络腮胡子随风荡漾,见身旁男人冷了双眸,方才敛了神色,兴恹恹夹了夹马肚。
风谷上,杨奎紧紧盯着崖下众军,屏气敛息低声:卫苍快要过谷了,可是要动手?
再等等。景昔眯了双眸望向马背上青影。
赵弦宁握紧手中剑鞘:阿德,该动手了。
景昔皱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却是未有动作。
赵弦宁冷了面容,她还在看那马背上男人,让他一瞬间心火蔓延:阿德!
杨奎回眸,看她一眨不眨盯着崖下,众军已是快要过了此谷,现在放箭,已然还来得及,但她却迟迟未动。
阿德!赵弦宁已是抽出了长剑。
别急。杨奎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
他相信身旁女人,失去骨肉的痛苦与屈辱是她撑到现在的支柱。
林风呼啸,最后一众军队踏过长谷时,一声喝令传来。
点火!放箭!
煋火骤现,万箭齐发。
燃了火的箭雨落上粮草,风势袭卷,瞬间缭绕一片。
众军之中,马蹄声乱,叶云詹扯着缰绳,看她跃下风谷,手执冷锏立于石间,铁甲冰戈风袍飘飘。
暗度陈仓,断其粮草,他没有枉费苦心,他教的,她也用的很好。
她没有冲过来,隔着众军冷然望了他一眼,挥锏朝马背上卫苍打去。
师兄,走!陆雯月挥剑解决了马下的邺军,驭马杀出敌军奔来。
叶云詹凤眸一沉,扯了缰绳便要回身。
卫苍的虎符在我手里,他已经没用了!陆雯月驭马急急堵了去路,一手扯过他手中缰绳喝令马下众军撤退。
她本就意在夺符,那敌军中被围困的男人是死是活与她无关,一颗棋子,落了棋局便是他的死期。
风烟消退,满地惨烈。
赵弦宁上马欲要去追敌军时,被杨奎拦下:穷寇莫追,有了这男人,不怕
一声惨叫于耳,杨奎呆愣望着倒在地上的卫苍,头颅之下,血流如注。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杀人,但在林中时她杀法果决,一剑封了余誊的喉,而这次,却是活活敲碎了卫苍的头颅。
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留着也无用。景昔抬眸,拭去锏上血水,扔了手中帕子,翻身上马,将剩下粮草带回去!
赵弦宁怔在原地,看马背上女子面容冷然朝他伸出手来,染了鲜血的眉宇柔情不复。
这不是他的阿德,儿时,即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哭过之后,也笑容依旧。
上马。她低头唤了一声。
赵弦宁回过神来,伸手握住她上了马背,他还是心有惶恐,说不出的陌生让他不安:阿德。
他轻轻唤了一声,回应他的,是耳旁呼啸风声,战场本就惨烈,他想她坚韧,却还要她一如既往的温良,怎能行通,只能盼着硝烟散尽,反途归园,他的阿德能再回来。
夜里,风势稍停,杨奎领着众军扎了营,便忙着生火烧食。
阿德,让我来吧。赵弦宁望着帘布后身影皱了白眉。
她胸口渗了血,他想帮她,却是被她拒绝,还要在这本就不大的帐中撑起一方布帘,隔了两人,可以往他连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