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抹凌光闪过,寒刃被挡下。黑影怔住,觉察不妙时急急回身欲要离去,却为时已晚。
房内倏然亮堂起来,景昔端着火烛自屏风后踱步而出,悠悠笑声:倒是我来迟了。
黑衣人眸色一变,回头望了眼榻边,只见那白发男人正阴沉了双眸盯着他,手中赤鳞剑寒光乍现。
可是有趣?景昔眯了双眸将火折子吹灭。
黑影一闪,虚步行在门前时,却被骤然冲进来的杨奎等人堵了去路,便是窗口,也涌进数名狱卫。
想要逃到何处去。景昔放下火烛,神色不屑上前,不如让本官瞧瞧你的真面目,也算你认罪伏法,日后本官也好留你个全尸。
黑衣人冷然一笑,伸了手缓缓扯下面遮。
一瞬,房内众人望着眼前容貌,面面相觑。
杨奎怔了半刻,握着燕翎刀不可置信上前:朱宜良!怎么是你!
他不是朱宜良!景昔眼疾手快扯住上前的杨奎,挥袖接过飞来的花针。
赵弦宁冷了双眸,剑刃一翻,不过数招便已将其拿下。
萧川上前,压过此人迫其跪下,燕翎刀刃抵上脖颈。
杨奎仍是有些惊魂未定,望着身旁女子眸色恍惚,她又救了他一命,这债,只怕是还不清了。
还淬了毒。景昔晲了眼手中花针,望向地上与朱宜良一模一样的面孔,缓缓上前,抬手在他侧脸一摸,随即揭下一张面皮来。
杨奎这才看清,此人正是监刑司烧火的粗使婆子娄玘!
我听闻柔然人善用人鬼面皮,精通易容之术。景昔蹲下身来,拿着手中面皮端详了一番,盯着她道,我猜刘大人也是你用此法将其骗至井边,先捏碎了喉骨,之后投到井中去。
娄玘缓缓抬眸,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你觉得我没有罪证,就抓不得你?景昔笑了一笑,轻叹一声起了身来,你可当真是用心,在我的饭菜上做手脚,苗婶做了虾蓉、鲫鱼,你便做山药、糖糕,这些食物看似无碍,若同时食用,便如同剧毒,但可惜我胃口不佳,并未进食,苗婶定是发现了其中端倪,找了你问话,你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人栽赃,以此也好除掉我的侍卫,伺机对我下手。
歹妇!杨奎抽了刀鞘怒眉上前,抵了刀刃在她脖颈,还不一一招来!
娄玘轻蔑一笑,微微抬头望向身前女子:你是何时发觉?
就在刚刚,以往只是心有疑虑。景昔扔了手中面皮,居高临下俯视她,一个烧火的下人,走路怎会如此轻巧,你潜伏在监刑司,伺机打探情报,顺便除掉碍事之人,我猜前几任司狱之所以遭你毒手,是因都调查了天平山一案。
娄玘垂头,却是神色黯然嗤了一声:你的确有几分手段,但也不过如此。
是吗?景昔俯身,对上她笑眸缓缓启口,别等了,你的人,不会来接应了。
说着,脸儿一扬,朝娄玘示意了一番:你看,陪你入狱的人来了。
房外一阵喧闹,人未到,便先闻声。
把这些犯人带来!朱宜良呵斥一声,转身进了房中,垂眸拱手,大人,天平山反贼已被歼灭,属下在山洞中查获大量兵器!
娄玘惊诧抬头,晲了眼被狱卫压着的几人,又匆匆垂眸,暗自动了动嘴角。
赵弦宁冷嗤一声,翻了剑鞘打在她脊背上,一枚湿漉漉的药丸从口中滚出。
即便你服了毒,也是死罪难逃。景昔负手踏出房来,朝狱卫压着的众犯一一晲去,大邺的子民,中原人!却勾结外族,做这离经叛国之事,何为?
犯人中,有人嗤了一声。闻着声音,景昔眯眸打量起此人。
一身黑服,面白眉秀,傲气于身,
潘辞,廷陵人氏,我说的可对?景昔上前,盯着他道。
闻言,男人却未有过多诧异,只嗤了一声,神色孤傲:难得大人知晓小人的名号。
景昔迂眸,望了他一眼,微微咂舌:你可有话说?
大人自甘沦为朝廷的走狗,潘某不敢有言,只是徒有心慨,这样的大邺,大人竟也能甘心趋炎附势。
他说得慷慨陈词,景昔却是不以为然笑了笑,眸色骤然肃厉几分:若无邺国,你连立脚之地都无,何谈是非,你判国求财,锻造大量兵器卖于柔然,可有想过他日开战之时邺国无辜的百姓将何去何从?郭氏一家不过是无意捡了几块黑石,你担心走漏风声便杀人灭口,还敢与我口口声声谈大义?
一番言语,将得男人哑口无言,景昔拂袖冷嗤一声:带下去!
夜风中,高楼处身影矗立了良久。
夫子,风大了,回去吧。
再等等。沐彦轻咳一声,望向灯火通明监刑司府,笑眯了双眸,她还是这般聪慧。
他说得喃喃自语,又得意洋洋,扬了扬嘴角朝身后道:你说,她如何?
陆思玉上前一步,扒着栏干努力看去,奈何风沙太大,迷了眼角,只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