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硬着头皮回话:追根朔源皆因萧大人而起,你若不私会他人妇,我哪敢扫帚打硕鼠!
私会他人妇?萧云彰把茶盏重重往桌面一顿,冷笑道:我何曾私会,我乃光明正大的会!甚麽他人妇,林婵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妄图非议、擅闯房内持帚行凶,本当死罪,谅你护我夫人周全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仗责五十罢!
萧贵腹诽,这样算已百棍子,不死也得死了。
金宝怔怔跪着,此时千头万绪乱成麻,三分惊讶四分迷惑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她问:夫人和曹爷为何要瞒着我呢?
萧云彰懒得回答,除林婵外,他不爱和女人多言,今已算破例,他道:夫人让我勿要太为难你,我也不屑与你顶真,刚罚你的百杖就记在曹寅头上,待战事平定,江山大复,我再与曹寅算清这笔帐。他话已至此,欲要撩袍起身,金宝立刻道:曹爷为救萧大人身负重伤,哪里再经得住皮肉之苦。她一咬牙:这是我该得的罚,我自领受就是,哪需旁人来替。
萧贵插话进来:百杖打在男子身上都要伤筋断骨,九死一生,你个女子保准上西天!
金宝一昂颈子:生死由命,强求不来。她当然也怕死的很,先应承着,再找夫人求饶,她看出萧大人是很欢喜夫人的。
萧云彰岂会不晓她的心思,略思忖稍许,语气有所缓和:若要你的命,夫人定会难过,我着实不忍,这样罢,你答应我做一件事,这百杖就此一笔勾销。
窗外噼噼啪啪开始放爆竹,映亮片片乱舞梨花,待安静了,萧云彰也说完,他淡问:你可允肯?金宝不吭声儿,但想着曹寅甚麽都不跟她坦白,还瞒骗她,让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这些日子都不晓怎麽过的,就恨得咬牙根,一下子豁出去了:我答应萧大人就是。
可没有回头路。萧云彰加重语气:你但得食言,我就要加倍的罚他。
金宝我虽是女流之辈,却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从不走回头路。
萧贵实在看不过去,九爷太会把人往死里整,他和曹寅从前相处不错,不由生起同情之心,清咳一嗓子:金宝你要三思呀!
哼!金宝一偏头,一脸倔劲儿。
好罢!萧贵挠挠头,他仁至义尽了。
萧云彰站起身,背手上楼,林婵披衣倚着门往楼梯口张望,见得他来弯起嘴唇,他紧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觉得凉,挟在掌心搓了搓:走廊穿风生寒,你大着肚子,站在这里做甚!
林婵不答,只满怀期望地问:你今晚能留下麽?萧云彰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入房,一面问:你想我留下?
林婵不假思索地点头:想!很想很想!
萧云彰亲亲她的脸颊: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林婵自然高兴,想了想又有些担心:不是说军营里纪律严明,若被发现私自外出要被杖责麽?我不要你受罚!
不会的。萧云彰道:军纪是我定的,我想出就出,没人敢说半句。
林婵看着他噗嗤笑了。
夜色渐深,先前那番欢爱于她还是激烈了,身子已有些疲累,先自寝下,月楼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是林婵交待给九爷煮的,萧云彰便坐在桌前吃完,再洗漱后,给火盆里加了新炭,捻暗灯烛,脱鞋解衣上了床,才躺下,林婵便挨捱过来,抱住他的腰,头倚近暖热的胸膛。
萧云彰小声笑道:难得见你这麽缠人......
"我本来就很缠人。"林婵仰首看他的脸,昏朦的看不清:幼时胆子很小,娘亲带我到萧府做客,我就紧紧牵住她的裳角,一步一趋跟着,也不和谁玩,也不搭理谁,娘亲和夫人们聊天或听戏,我无聊极了,就是不肯离开半步。她微顿:娘亲去世后,我也没谁可以缠了。
前世里就算她再欢喜萧旻,也从未想过却也不能缠着他。
萧云彰的呼吸热热的抚在她的额面上,嗓音一贯很温和:你现在可以缠着我,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