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萝这一声唤得虽是轻柔,但在暗中传至沈宋二人耳里却似是午夜惊雷一般,教人听得心中一跳。二人闻得暗号,提了真气就要往外冲。宋渊立时按下机关,假墙便咔嘞一声缓缓移开。
此时沈宋二人方瞧着微光,便听得男子一声呼痛,接着又哑了声喊道:“……阿萝!”
男子此番听起来既惊且怒,沈宋二人相视一眼,料得叶婉萝已是动了手,也连忙冲到外间。他们奔至外头,只见叶婉萝身上仅披了件外裳,手中已是提着剑朝男子猛刺——而这男子自然便是悟真教主吕玄池了。这吕玄池身材高大,肌肤黝黑,五官深邃,模样看着十分英气威武。然而他眼下赤着上身,不过套了件中裤,便有些形容狼狈。只他对上叶婉萝的攻势,腾那转移之间却是从容自如,显然未把她放在眼内。
二人方才情事了了,正是神思不属之际,叶婉萝便趁他不备要拿匕首刺破他喉咙。只吕玄池毕竟身经百战,他心中虽是惊异,身手却快,侧身一闪便避开了叶婉萝全力一刺。
“阿萝,你道你是第一个想在塌上杀我的女人吗?”
叶婉萝听得,咬牙道:“可我定是第一个杀得了你的女人!”她说罢从床塌暗处掏出预先藏好的长剑,一手披了外裳,另一手便提了剑朝吕玄池刺去。
叶婉萝的功夫俱是吕玄池所教,她有几多斤两,吕玄池自认最是清楚。
此际吕玄池一边避她,一边道:“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那厢叶婉萝招招拼命,然而除却塌上用匕首划破他肩上肌肤后竟再未沾得他身。
她听了吕玄池的话,恨恨地道:“废话少说。”
正当此时,沈宋二人已是现了身。
吕玄池见暗里忽然多了两道人影,自然猜得是叶婉萝安排,“原来寻了帮手。”
他话才说完,长臂一伸便打了在叶婉萝肩上。叶婉萝吃痛,人被打退了几步,手上一麻几乎握不住剑。沈鱼见了,忙上前要把吕玄池挡住。
这里间狭小,若在此以一对三,便如同瓮中捉鳖。吕玄池心知三人盘算,故而他方把叶婉萝推开,足上一点便要往窗外扑去。
叶婉萝见得便大喊道:“快拦住他!”
沈宋二人一见吕玄池动静便要拦阻,只他人高腿长,身手却十分迅捷。两人捉不住他,立时跟在他身后往窗外跃去。
“姐姐快围住他!”他们三人之中以沈鱼轻身功夫最好,是以宋渊便让她把吕玄池拖住,莫教他离了这院子。
沈鱼会意,使了轻功堪堪赶在吕玄池前头。
适才情势危急,吕玄池并未瞧清在暗处的二人。此时在月色下见得沈鱼脸面,竟是笑道:“好俊的小娘子。”
一旁的宋渊听了,心中微愠,手中硬鞭已向吕玄池打去。与此同时沈鱼手中的含光剑也劈向了他。吕玄池霎时被前后夹攻,竟是无路可退。电光火石间,吕玄池心念飞转,却是纵身一扑迎向了沈鱼。
沈鱼未曾想到他竟会向自己扑来,眉头不禁一皱。然而她手中剑招却未停下,仍是朝他心口刺去。沈鱼出剑如电,眼看就要刺着吕玄池了,却见他忽地双掌交迭挡在胸前。沈鱼见了,手上用劲,立时便要把他手心刺穿。然而她还要使劲之时,却觉那皮rou如泥沼一舨把剑尖拖住,一时间竟是难再有寸进。
原来吕玄池练的是外家功夫,彼时他见宋渊与沈鱼一人提剑一人提鞭朝自己襲來,心中便立时有了盘算。因这硬鞭功夫最为刚猛,他不欲与宋渊硬碰硬,便迎向了沈鱼的含光剑。
吕玄池一身铜皮铁骨,才敢以掌挡剑。只他却未曾想到沈鱼年纪虽轻,武功却高。且她手中的含光剑锋利无匹,纵是他运了真气抵挡仍是被刺穿了半只掌心。
此番他见沈鱼剑尖凝滞,立时双手成爪,空手握住了剑刃。沈鱼未料到他有此一着,手腕一转便要避开那虎爪。只吕玄池反应也快,手上用劲,竟是生生把沈鱼的剑夺了过来。沈鱼忽地失了剑,心中也是一慌,这时却听得宋渊喊了一声姐姐。
吕玄池空手入刃,手上鲜血淋漓,却仍是握稳了含光剑转身迎向宋渊。宋渊一鞭兜头打下去,吕玄池自是抬剑去挡。二人只听得铮的一声响,含光剑竟是在宋渊的硬鞭上划了一道剑痕。
吕玄池见了,手上使劲一掷,往宋渊项上掷去。宋渊反应虽快却也被剑气擦破了脸面。
吕玄池瞧得宋渊脸上一道殷红,嘴角一勾笑道:“好厉害的宝剑。”
沈宋二人一击未能得手,三人霎时间便是僵持不下。
这时吕玄池见得叶婉萝扶了肩头从屋中出来,竟与她道:“阿萝,你替我把这两人杀了。我便不怪你今晚如此莽撞。”
叶婉萝听了却是冷笑,“你休想。”
吕玄池闻言,脸色一沉,“……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好?”叶婉萝哼了一声说道:“这偃月大使也不过是你一个练功炉鼎,你道我当真稀罕?”
吕玄池听得,默了会又道:“你还记着你妹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