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出来一个护士和医生,其中护士看了看他们,问:“病人的家属到了吗?”
“到了。”沈明游顿了顿,“我是他父亲。”
护士道:“您和病人是同个血型吗?病人需要输血。”
沈明游皱了下眉头,他并不清楚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的血型,知道秦眠的血型,但从没有关注过秦骜的血型。
就在这时,站在护士后的医生开口道:“带他去抽血吧,他和病患血型一致。”
护士诧然道:“郑医生?”
阮余笙亦是一惊,她看向那个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虽然口罩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又带了手术帽,但她能认出来,那是郑烨的儿子郑或医生!
原来,离出事地点最近的医院,就是郑或所在的这家私人医院……
阮余笙想到郑烨最后的岁月也是在这家医院里度过的,忍不住心里祈祷:郑老爷子,求求你了,求你保佑小骜没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有事的绝不该是他,有什么的话都降到她身上好了!
这边沈明游也已与郑或目光相交,他明显也有些意外:“是你?”
“沈总。”郑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令公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请您放心。”
沈明游神色稍懈:“谢谢你,郑或。”
“救死扶伤是医者职责所在,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全力以赴,问心无愧。”郑或话中有话,但时间紧迫,不允许他们再闲聊下去,“你跟护士去准备输血吧。”
沈明游跟着护士暂时离开后,阮余笙上前焦急地拉住了郑或:“郑医生!小骜怎么样?他……他不会有事吧?”
郑或道:“病人最严重的伤在右肩,但好在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右肩……”即使阮余笙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但她还是觉得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郑医生,求求你了,小骜真的什么错都没有,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郑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他皱了皱眉:“于小姐,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救治的时候不会带个人恩怨,况且……”
“我也不想同样的悲剧在我眼前重新上演。”
……
当郑或到位手术室时,当真觉得命运弄人。
不需要听护士报上来的信息,他一眼就认出了躺在手术台上亟待抢救的人是谁。
二十二年前,有一张相似的面孔同样沾着血污躺在他面前,也是因为车祸,只是当时那人的生命迹象远比现在要糟得多,可以说是回天乏术。
“小骜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那一瞬间,他耳畔突然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久违地回想起了昔日一位故人在他耳边绝望的嘶吼与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她!为什么你让她死了!为什么!”
郑或目光一沉,从同事手中接过器械,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不仅仅出于医者父母心的使命和责任感,亦是出于自己多年来的遗憾与不甘。
……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这次出来的不只有郑或和其他医护人员,还有躺在病床上的秦骜。
只见秦骜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病服,脸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了,头上包着一圈绷带,脸色比阮余笙经手过的任何一张衬纸都要惨白,身上四处都插着管子,右边自肩到胳膊都包扎得严严实实,腿上也加了夹板。
他双眼紧闭,不知道是麻醉作用下的昏睡,还是事故创伤后的昏迷。
阮余笙看着这样的秦骜,心似刀绞,感觉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处刑。
早上出门时还有说有笑的,为什么一天不到,就成了这样……
本来该成这样的是她才对……
阮顾明揽住妹妹,柔声道:“总算是有惊无险,护士们送秦骜去病房还要调设备,我们就不要挡着了。”
阮余笙捂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郑或和同事在给沈明游交代秦骜的情况,说秦骜现在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保险起见还是先进ICU观察两天。
交代完病情后,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医生被护士长喊去忙别的了,留郑或和沈明游单独面对面。
郑或取下口罩,淡然道:“等令公子清醒后,医院还会对他进行全面检查,还请沈总放心,现在转院的话反而对他有风险。”
沈明游看着他:“我没说要转院。”
“哦,是吗?”郑或耸了耸肩,“那要是沈总对我的能力不信赖,想要换主治医生的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会去协调安排的。”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想要离开,却没料到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句:“抱歉。”
郑或脚步一滞。
沈明游抬头看着手术室上已然熄灭的灯牌,缓缓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