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雨潇潇,街旁的樱花大捧大捧地落下来,飘摇在夜色下的花瓣苍白如雪。
温柔一个人呆在他的酒吧里擦玻璃杯,旁边的醒酒器里斟着老年份的红酒,窗外雨声潺潺落花满地,室内就显得格外舒适静谧。
距离温柔向苏念告白,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苏念没有来找他,但温柔依然感觉良好。
温柔打算过两天主动去找苏念,摆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无赖样子,继续攻略他涉世不深的小朋友。他确实亲口对苏念说过“要么谈恋爱要么绝交”的狠话,但他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
温柔很冷静,因为他知道爱情是非常庸俗、可以量化生产的东西,大家喜爱的都差不多:体面的皮囊、会疼人的性格、及格的道德线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只要给他们这些,他们就会高兴。俗人无所谓“灵魂契合”这种东西,因为和他们同样庸俗的灵魂俯拾即是,随便和谁放在一起就会产生心灵的共振。
也许这就是群居动物的劣根性,他们的感情太多太滥,总会爱上什么人,无论对方多么平庸无趣,没有人可爱的时候他们就会去爱动物,一只狗一只猫一只老鼠,孤独到极点的时候,还会爱上一只玩偶,一棵树,一个虚无的主义或者口号,他们永远不能安安静静地生活,一旦安静下来就会死掉。
温柔知道苏念想要什么,他跟苏念相处得也很愉快,随便再添点什么催化剂——性暗示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他们的感情就会转变成名为爱情的欲望,温柔会一步一步地把苏念引到他的目的地去,像流水线上的工人把一枚零件塞到它应在的位置上去。
温柔擦净手,把剩下的一点红酒倒进杯子里,放到灯光下面,让它折射出的石榴般浓郁的色彩。
这个时候门上的风铃忽然叮叮地响起来,潇潇的夜雨和花瓣吹进屋子,温柔回过头,看见他正在想的人扶着玻璃门,立在夜色里。
温柔惊喜地:“你来啦?”
苏念攥着门把手,半边身子都淋在雨里,像是在迟疑着不愿意进去。
苏念站在门口说:“我还是想跟你谈谈,好吗?”
苏念看起来很低落,头发shi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睫毛都微微往下耷拉着。
温柔上下打量一下苏念,然后绽出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来:“好啊。小念想喝点什么吗?”
苏念走到窗边的位置,说:“波本,加冰。谢谢。”
温柔一边倒酒一边偷偷地看苏念,苏念垂着头,慢慢地拨弄盆栽的叶子,窗外的霓虹灯光投映在苏念脸上,迷离而绚烂。
温柔第一次看到苏念迷茫不安,心里很高兴,还有点得意。
温柔永远想象不到他给苏念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苏念有去咨询心理医生,问:“成年以后,性取向还有可能改变吗?”
医生跟他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大概是同性恋成因还没有定论,一切皆有可能的意思。
苏念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同性,但温柔伸手捂住他眼睛的时候,他心跳得很快。
医生建议他把这件事当成单纯的感情问题来处理,苏念困惑地问:“可是……万一我不是那个呢?万一我不是该怎么办?如果试过才发现我不能接受,就会伤害他不是吗?”
苏念克制不住地想找温柔谈一谈。
他真的很喜欢温柔,即便温柔无法解决他的疑问,他也想见见温柔,随便什么理由都好。
苏念对着满窗的雨水发呆,温柔走过来,把酒杯递到他面前。
苏念低声说谢谢,一边侧过身握住杯子。
温柔没有松手,苏念诧异地抬起头,却被温柔一把扯进怀里,紧接着一记深吻狠狠贴上他的嘴唇
温柔动作很粗鲁,两人的嘴唇逋一接触,就弥漫开铁锈般的血味,温柔用力地吮咬他的唇,按着他的后脑不许他躲开。玻璃杯从两人手里掉下去,琥珀色的酒ye混着冰块洒了一地。
苏念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他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长到二十多岁还有被人强吻的一天。直到温柔把舌尖探进来搅动,苏念才骤然反应过来,一拳猛击在温柔下颌,打得温柔踉跄了一步,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温柔被迫松开苏念的嘴唇,他抬手摸摸疼痛的侧脸,有点茫然地问苏念:“不可以亲吗?”
苏念抬手擦抹被咬破的嘴角,摸到一手被唾ye晕开的血,差点没再给温柔一耳光,可温柔就那么歪着头满脸天真地问“不可以亲吗”,他又觉得没法跟不懂事的孩子生气,只能咬牙切齿地告诉温柔:“不可以。”
苏念那气恨又无奈的表情没什么威慑力,温柔就又往前靠了一步,伸出手臂撑在苏念两侧,问:“为什么不可以?我说过,如果小念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可你来了,你喜欢我,我可以亲你。”
苏念再次被温柔的逻辑折服,目瞪口呆地不知该如何反驳。
温柔还想再亲一下苏念,他怕再把苏念弄疼了会挨打,动作放轻了很多,小心翼翼往苏念嘴唇上贴,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