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来时,尤舒珩感到从未有的心慌和无措。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许清淼每一句冷酷现实的话语像是那只手源源不断的力量供应,这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只能撕心力竭地嘶吼,但苍白无力的反驳根本没有用。
暴戾的情绪不断积攒,尤舒珩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又一次伤害了许清淼。
双手像是不听使唤,他的大脑因为许清淼涨红着脸、张开嘴却出不了声的脆弱模样而兴奋异常,好像又回到了他杀死许清淼那天,一样的状态。
不,他不能重蹈覆辙!
他恢复了一丝理智,猛然一下放开了掐着许清淼脖子的手。
两只手止不住的颤抖,尤舒珩试着捏成拳头,依旧是不正常的抖动。
许清淼捂住胸口咳嗽个不停,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些骂他的话语,可尤舒珩什么也听不见,盯着一开一合的殷红的唇瓣,他想吻他。
这个了念头刚冒出来,尤舒珩便从了内心硬吻了上去。
没想到许清淼反抗剧烈,用力推开了他,顺便附赠了一句“滚”。
尤舒珩愣在原地,没走。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出去。”沉默许久的许清淼开口道。
见尤舒珩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继续说:“我再说一遍,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你把我当什么了,玩具吗?随意捏在掌心玩弄,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呢,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一一叙述了,口口声声说爱我,爱我就想尽办法伤害我、囚禁我,难道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我真是不敢苟同。”
许清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心底的怨气和怒气发泄出了一大半,他好受多了。
“你耳聋吗,我叫你滚!”许清淼不耐烦又一次下达了逐客令。
“哦哦,我明白了,不是你滚,是我该滚。”话音刚落,他伸手去拔手背上的针管。
“不要——”尤舒珩出口阻止,“你好好休息,那我走了。”
许清淼把都没碰到针管的手缩了回去,平躺在病床上,闭上眼,没有给尤舒珩一个眼神。
为什么会变现在这副场面呢,尤舒珩想,可他脑子一团糟,不得不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僵硬的双腿,离开了病房。
轻轻地关上门,尤舒珩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断了,痛苦地抱着头,倚靠着墙,身子顺着蹲了下来。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 质问他:为什么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为什么他和许清淼会变成如此地步?
明明可以慢慢来,像以前一样一步步靠近许清淼,然后把他引入自己的无形的牢笼中,捕获他,困住他。
为什么不能走这一步呢?这才是保险、最有效的方法。
但这中间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尤舒珩他怕等不及。
他原本的计划也是把许清淼囚禁在深山之中为他Jing心准备的房子里,房子里的每一寸都是按照许清淼的喜爱来装修布置的,不过自己的冲动导致了计划的提前进行,至于后面,他准备的是先催眠许清淼,让许清淼以为他们是一对生活了很多年、感情很好的恋人。所以自从重生以来,他一直都在准备,那个日记本也是,他模仿许清淼的笔记,记录下他们从前的一些日常片段,当然其中也有他虚构的,只不过中间出了些小纰漏,在写最后一篇的时候,夜深人静,他越写越烦躁,熟悉的心悸,熟悉的萦绕耳边的聒噪声音,令他拿不住笔,手颤颤巍巍的,不知不觉写出来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清淼,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连着三个感叹号,黑色的笔墨划破了白纸,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痕迹。尤舒珩鬼迷心窍般没有撕了那张纸,只是没想到,日记本很快就排上用场,幸亏的是许清淼当时没仔细看。
催眠的事情尤舒珩还没有准备好,专家还在国外,再加上他堂哥尤查发现了他私自把人囚禁了的事,他不能擅自妄动,所以没有催眠。他这个堂哥丝毫不能小看,尤舒珩在他身上可吃过不少亏。
尤查很有可能察觉许清淼对他来说不同寻常,然后用许清淼来威胁他,尤舒珩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他让许清淼离开。可到底后来没忍住,又去找了许清淼,意外之外,许清淼记起了那段最不堪的往事。如果不是尤查从中作怪,他又怎会到如此地步!
心里的城墙逐渐崩塌,一步一步崩溃,不断否定和怀疑自己,然后重新建造,重拾信心。
踏错了一步,后面还有办法补救。许久,尤舒珩想通了,整理好情绪,站起身来,唇角挂着一抹微笑,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斯文形象,理了理些许凌乱的衣领。
许清淼他肯定不会放弃的,现在他还有 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那个喜欢从中作怪的堂哥,既然如此喜欢偷偷做些小动作,那他必要奉陪到底,这一次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