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跟和厉封敖已经被困住将近十日,有时候可以找到一点水,一些食物。厉封敖吃得很少,他总是骗裴清他已经吃过了,前几日裴清没有发觉异状,後面几天厉封敖面颊凹陷无光,她便知道厉封敖骗她,把食物大部分都给了她。
这日又找到食物,厉封敖又骗裴清他已经吃过。裴清清丽的脸庞亦瘦得脱了形,更显得一双褐色的眼眸晶亮。她告诉厉封敖,他不吃,她也不会吃。
厉封敖拗不过她,只好将少许的食物平分,他们紧挨着彼此,将食物一点一滴吃完。
"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绝望。"裴清温柔的容貌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两个人都吃不饱,哪来力气绝望?"厉封敖将水喂给裴清,随意应了句,没去深想裴清为什麽说这句话。
裴清想着,如果她有机会困死天帝,她一定不会给他半粒米半滴水。如果她不但给了食物还给了水,那便是把人当猴耍,後面一定有更令他绝望的事等着。
一阵诡光後厉封敖走进浓雾里,却发现手里牵着的纤白的柔荑早已经失去踪影,浓雾逐渐散去,一切还隐於白蒙蒙之後看不真切。
"裴清。"厉封敖在白雾中寻找裴清的踪迹,不但没找到裴清,白雾散尽,他发现这里是当日的天坛。
龙骑兵为了保护袖月撤离全数在天坛死去,如今他们全站起来了,浑身插满箭羽,死状凄惨,用暗哑又愤怒的声音嘶吼怒道,"龙太子,事到如今还找着裴清,你知道我们怎麽死的吗?"
"我们全部都是裴清害死的,他放向克烈的大军入关,大军行进无阻直至天坛放箭,又让人画了绝灵阵等着,才会让我们死得这麽凄惨。"
厉封敖脸色惨淡,只说,"她不会如此。"他曾经看裴清自顾不暇还超渡了整个百花村惨死的村民。
一名下属指着厉封敖道,"龙太子你根本就不了解裴清,为何如此断言,你是让裴清的美色迷昏了头吗?"
另一名又紧接着说,"裴清曾经杀了自己的二弟,在他二弟即将成年之前。"
第三道声音犹如鬼魅凄厉,"他还拿九尾天狐转世的神将炼旱魃。"
第四道声音则是忍着无尽地愤怒,"为了取龙珠跟射日箭自私自利地毁了龙宫。"
"这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人有什麽好留恋?"
厉封敖听至此反而心定了,他的下属陪他受困边陲小国十余载,裴清所做所为他们如何得知?
他想起了裴清所说的一句话,"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绝望。"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迷雾之後出现他最熟悉的下属弟兄,对裴清指证历历。若他对裴清不够信任,是不是该为了下属的牺牲质问裴清?
裴清画绝灵阵,引兵入关,漫天箭雨。当时他若不救裴清,裴清也要死在天坛,有何等算计,有必要把自己也算计上?
厉封敖心知肚明裴清怀着身孕,不会轻言赴死。为杀人间的老皇帝逼天帝现身,裴清有可能放向克烈大军入关,但绝灵阵绝不可能是她所为。
凡人兵器难伤天兵天将,甚至於龙骑兵,当时蛇神殿下正跳着祈雨舞,她没有必要把蛇族得罪尽了,结果连天帝的影子也没见到。
裴清冰雪聪明,不可能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又来一阵迷雾,白雾散去,厉封敖身在喜房,眼前新娘子坐在紫檀木的雕花架子床上,身後是大红的鸳鸯绣被,细腻的双手交叠於大红的霞帔,头盖红帕,正等着他挑起。
厉封敖放下喜秤,拒绝掀新娘子的头盖,他正要走出新房,新娘子站了起来,和一般的女子身形相比高挑多了,她自己掀了头盖,这位清艳丽绝的美人儿居然就是裴清,鲜红的唇瓣与大红的霞帔没什麽两样,映得小脸洁白如玉,肌若凝脂。
"厉郎,你站住。为什麽不掀我的头盖?"
厉封敖冷淡地说道,"你不是裴清。"
"我若不是裴清,还能是谁?你不想娶我吗?"
厉封敖苦笑,裴清若不是意外有了身孕,想必当日百花谷一别,便不再相见。连相爱这件事情都犹豫再三,想要裴清下嫁谈何容易?
"我想娶的是裴清,不是你。"
随着厉封敖那句话,喜房一景如泡影幻灭,厉封敖在森林里找到了黛眉紧蹙的裴清,他抓住了她的手,"裴清。"
"你滚开。"裴清甩开厉封敖的手。
"裴清,你还好吗?"厉封敖一脸担忧,想问她,他们分开之後,她遇见了什麽?
"我好或不好与你有什麽相干?"
厉封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裴清,她向来温婉娴雅,得体知礼。遇上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许保持缄默,绝不是无礼反诘。
厉封敖见裴清右手有两指指缝隐约可以见到血的痕迹,他的左手手心正好让裴清抓了两痕伤口,以此认定眼前的裴清是真人。
裴清亦然,她在被分散之前,在厉封敖的手心做了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记号。所以爱洁的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