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安全的地方,袖月才发现自己落了一路的泪,她告诉灵蛇真君,她在将死的白蛇真君面前开不了口,无法告诉白蛇她不是他的女儿,他救她不过是白白赔上自己的命罢了。
灵蛇真君皱了眉,问袖月,"你当真没有幼时的记忆吗?你记得你今生叫什麽名字,被何人所生,又为何被时茜带走?"
"我今生叫做季然,生我的父母不过是平凡百姓,两人皆年轻貌美,我生於北方深山的一座竹舍,母亲生了我之後体弱多病,长期卧床,几乎仰赖我父亲照顾我们母女。"
灵蛇真君拨开袖月紧握的平安结,告诉袖月,"你觉得白蛇真君当真这麽糊涂,会分辨不出你是不是他的女儿。白蛇真君这一世姓季,叫季泽文,桑榆殿下姓云,叫云深。生你的那一对平凡少年夫妻,便是桑榆殿下跟白蛇真君。"
袖月看着手中满是鲜血的平安结,想起来娘亲卧在病榻,仍是笑着给她打平安结,那名少妇的容貌逐渐在袖月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青发青眸雪肤,跟今日遇上的女子一模一样,她的笑容温暖和煦,像冬日里的暖阳,模样十分年轻,大约十五六岁便生下了她。
她的父亲也年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他唤着母亲桑榆殿下,母亲则叫他白蛇,他们叫她小季然。
现在想起来那对夫妻确实不平凡,会拿璎珞宝石给她串平安结,分明生於富裕之家,却又为何躲在北方深山一个不知名的竹舍生下她。
袖月想起竹舍的岁月,一次遇上了母亲生辰,父亲用木盆装了碗莲进屋,又让满屋飘浮了蜡烛,娘亲惊讶地问他,"今天怎麽了?"
父亲答,"没有莲花池,我用木盆装了朵好养活的莲给你赏玩。”
母亲接道,"没有满天星斗,所以你用蜡烛代替漫天繁星,照亮着莲花盆。"
父亲俊逸的脸庞扬起大大的笑来,"我风尘仆仆而来,用翩翩风袖装了一颗月亮来送你。"
母亲落下泪来道,"可惜了,我不能在月光下跳舞给你看。"
想起他们的对话让袖月心惊,父亲的话分明暗指着她的名字,怎麽可能会是巧合?
袖月同样又想起同样青发青眸雪肤的美人,眼里尽是残忍的笑意,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无论自己怎麽求她,只会换来一句话,"我不答应,你要死要活与我何干?"
袖月着急的问灵蛇真君,"我到底有几个母亲,几个父亲?"
"凌菲跟桑榆是姊妹花,她夺了妹妹的rou体与天帝燕好珠胎暗结。白蛇真君与桑榆殿下有婚约却死於凌菲之手,最後桑榆殿下怀胎十月生下了你,将你喂养至断nai才交给时茜,她第一世死时将她仅余的灵力皆予你,又将凌菲封印在她的神躯,才入轮回。"
"桑榆殿下第二世仍带着第一世的虚弱投胎,却选择生下你缠绵病榻,你第二世的父亲是白蛇真君。"
近期几次濒死的经历让灵蛇真君想起往事,他跟白蛇真君桑榆殿下是同一辈分,却被桑榆殿下钦点为女婿。
他从小看着凌菲跟桑榆姊妹相争,大多是桑榆让着她,也有桑榆绝对不让步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桑榆的个性决绝,是在凌菲害死白蛇真君之後,桑榆破斧沉舟,舍了神躯不要把凌菲封在她的神躯之内。
他身为四蛇君之一,自然有资格成为桑榆殿下的夫君,他前世的父亲总要他往桑榆殿下眼前凑,他不过笑着说他知道了,从不照做。他有种预感,他跟桑榆殿下是同种人,表面温柔心里坚决,要让她或者自己动心非常不容易,他不像白蛇真君,愿意把自己的自尊拿给桑榆殿下践踏。
他曾经问过白蛇真君,"值得吗?"
白蛇真君回他,"你不曾爱过一个人,所以觉得不值得。等你爱上一个人,便会知道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白蛇真君如他所愿,用他赤诚的真心换得桑榆殿下的心动。
他曾在远处看着白蛇真君摘了花赠桑榆殿下,桑榆殿下却将花插在白蛇真君的发髻上说,"好一个美人儿,谁家的?"
白蛇真君笑得腼腆,回道,"桑榆殿下的。"
桑榆殿下搂着白蛇真君的颈子,鲜艳的红唇吻上他,吻完带着微笑。
他觉得桑榆殿下跟白蛇真君是相配的,桑榆殿下温柔善良有原则,白蛇真君聪慧,细心 ,浪漫多情,他们很多部份是互补的,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若不是让凌菲破坏,他们肯定是神仙眷侣。
灵蛇真君接过平安结,将它擦拭乾净,又交还袖月殿下手中。
彷佛间袖月觉得自己闻见带着霜寒的兰花香,平安结系在摇篮上,父亲随意披了中衣给她摇摇篮,平安结的玛瑙宝石在烛光下Jing巧可爱,随着摇篮晃动着。
娘亲的脸泛着彷佛微醺的酡红,一身洁白的冰肌玉骨隐於被下,父亲摇完摇篮抱起母亲给她系肚兜的绳子,又帮她穿上中衣,才放任她睡着。
袖月现在想起来,方知晓他们情事刚了,带着霜寒的兰花香便是娘亲身上异香。
脑中人影不断地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