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生辉的美人。
“母后……”
唐景禹向来是情绪内敛, 喜怒不显的性子。
即便声音颤抖得厉害, 仍旧强忍住没有落下半滴眼泪。
然而, 屋里另外两个女人,却没有他这般的坚韧。
郁茜当年嫁进皇家, 成为太子妃以后,因为生怕犯错,待人处事格外地小心谨慎,把自己活成了胆小畏缩的样子。
幸亏蒋琬琰心细,不但将她带在身旁, 手把手教导打理宫务的诀窍,更是打从心底的把这个儿媳当作自己人疼爱。
婆媳二人感情深厚, 堪比母女。
因此,郁茜这会儿虽然拼命地想控制住泪水,却仍是泪如泉涌,只得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
至于唐景娴, 几乎是险些哭晕过去, 不得不依靠着驸马的搀扶。
驸马姓秦,单名朔,当初不过是个受尽奚落的商贾身份。
但好在当朝不禁止商户参与科举考试,于是他把握零碎的时间, 在经商之余用功苦读, 最终在万千学子当中脱颖而出,并抱得娇妻归。
秦朔上进是一回事, 但天生聪颖才是根本的原因。否则,也无法打动眼比天高的公主殿下。
厚重的丧钟声,穿透重重宫墙,再度宣告着逝者已逝的信息,仿佛要碾碎亲属最后的希望。
在这个瞬间,众人皆顾着独自哀伤,却没有留意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唐琛。
他平生未曾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这副落魄的模样,好似风中落叶般凋零,而又残缺。
唐琛下意识捂住胸口,心想自己丢失的,可能是整整一块心肝rou。
皇后过世后举国哀悼,皆释服,停音乐,禁杀生。
素以勤政闻名的皇帝,罕见地下令罢朝,时间更是长达三月之久。
正当朝中官员纷纷猜测,皇帝约莫挺不过这道坎儿的时候,他却重新以王者的姿态现身。
整体气势依旧,但眼下的乌青已是层层叠叠,深重得难以抹灭。
唐琛抬手抹了把脸,逼着自己振作起来。
原先他的确是打算,紧紧追随着蒋琬琰的脚步走开。
偏生她在离世前,特意留下了几句遗言,说是盼着能够在九泉之下看见,业朝在他手中开创出前所未有的繁华盛世。
经济富足,人民安乐,世间再无悲苦。
思及此处,唐琛略显不耐地轻啧一声。
蒋琬琰这女人的心思,简直是深沉如海。
她煞费苦心在临死前留下这道难题,可不就是为了让他没办法以身殉情么。
她要他好好活着,别枉来人世走这趟。
在这之后的五年内,唐琛置办官学,开通商贸之路,从各方面向提高了人民的生活品质。
虽然离肃清所有穷苦,仍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但京城里接踵而至的车队,南来北往的行商,愈来愈多身裹绫罗绸缎的富户,也足可见皇帝的仁政。
然而,唐琛并未对这份繁荣存着过多的留恋。
崇德二十七年,皇帝于乾元宫内驾崩。
据近身伺候的宫人传言,皇帝在回光返照时,梦魇得极为严重。至少有两刻钟的时间里,他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不曾间断的唤着已故皇后的闺名。
一声一声,全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深情。
晏晏,朕担心你听不见,所以总共喊了两千零一十八遍。
你不要嫌朕烦,嫌朕唠叨。
朕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
只可惜,蒋琬琰无法得知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错过了奈何桥,找不着顺利投胎的路径,魂魄如烟似雾的升上来,飘荡在半空中。不知浮沉了几千年,才终于在阎王爷的协助下进行转世。
从周围人们的口中,蒋琬琰认知到自己目前身处的时空,称作现代。
这时不再由皇权统治,男女能够享有相对平等的地位,生活条件飞速改善,甚至具有各式各样方便的发明。
更令她感到诧异的事情是,眼下的新身份。
蒋琬琰六岁那年,父母因为感情渐淡而选择离异。随后,母亲便带着她这只漂亮的拖油瓶改嫁。
巧合的地方在于,那户人家正是申城声名煊赫的霍家。
传闻中坐拥无数房地产,手头还掌握着几处关键的土地开发权,是光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商界震上一震的大人物。
但如果只是这样,仍不足以让蒋琬琰觉得震撼。
真正奇特之处是,这豪门的独生子同样为霍容辞。
不仅仅是同名同姓,甚至连长相脾气性格习惯,都有着极高的相似程度,几度让蒋琬琰怀疑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若非她曾经旁敲侧击的试探过,而霍容辞却没有透露出丝毫破绽,蒋琬琰实在很难相信,只有自身的记忆未被消除的事实。
霍容辞对待她这个突然冒出的妹妹,并没有多少幼稚的抵触心理,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