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想要表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你今天来栾城找我，该不会是想表白吧？”樊建元语气轻蔑而讽刺：“宁邯，你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吗？你不喜欢。你喜欢的只是掌控和欺凌，你喜欢的只是霸占和专有。而我，凭什么要喜欢你这个强奸犯？凭什么喜欢一个无数次把我称为骚货、婊子、甚至母狗的人？你以为我是受虐爱好者吗？
他梳洗打扮整齐后，特意将华大的录取通知书放进包里，一切准备妥当后下楼，姗姗来迟，让宁邯苦等已久。
以樊建元的成绩，进校后绝对能拿到奖学金。
他今天是来向樊建元表白的，昨晚收到了宁大的录取通知书，他今天早上就赶最早的航班来栾城找他。
这次，他是发自真心地向他展现笑颜。
他从未如此尖锐过。
起初那几个月，樊建元会时不时想起高三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会无缘无故回忆起被那个人凌辱的场面，会压抑焦躁到想要自我抛弃。后来他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逐渐忘了曾经那些人和事，终于能开始正常生活。
司简是比他大一届的学长，今年读大四，即将毕业。他不仅能力优
剩下的那些备选志愿也被他乱填一气，只要保证他所填的志愿学校和宁邯填报的学校完全不同，百分之百不可能和他同校，也不可以和他同城。
他微笑，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他以为，终于能开始正常生活了。
樊建元继续说着：“恭喜你考上宁大，祝你前程似锦。”
是宁邯打来的。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似乎没有平常那么冷冰冰的：“我已经到你舅舅家楼下了。”
三年，1095天，94608000秒。
以前他从来都是温软的、好欺负的。他无论命令什么，他都会照做，他无论如何羞辱，他也都忍耐了。
他转身离开，没有多说半个字。
然后，志愿修改被截止了，一切尘埃落定。
宁邯忽然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心似乎直接沉到了深渊最底层。
司简站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旁边等他，于是樊建元快步朝他走过去，拥入他张开的双臂。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以后如果还想拿直播的事来威胁我，那就尽管威胁吧，我不在乎了。总之我以后在华大读书，在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生活，一切都能重来。以前那些认识我的人知道直播的秘密后，随便他们怎样看待我，无所谓。”
樊建元看表弟还睡得沉，于是很小声地说：“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刚起床，十分钟后下来。”
他说完这番酝酿已久的话语，胸中畅快至极。
樊建元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一条及膝牛仔短裤，只是很简单的学生装搭配，却让他看起来格外清纯可爱。
“没想到，对不对？”樊建元报复般轻笑着说：“没想到我考得这么好，却只因为想要躲开你，放弃了三年来梦寐以求的大学？没想到我对你已经厌恶到这种程度？没想到我对你一点也不喜欢？嗯？”
宁邯怔住了。
樊建元下楼看到宁邯的那一瞬，稍微有些恍惚，甚至感到陌生。这样最好，反正他以后会成为他世界里的陌生人。
可是他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凌厉的，站在最高处蔑视他，狠狠踩碎了他的所有自尊。
往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与他纠缠。樊建元安安心心地在舅舅家又住了很多天，直到某天早晨还没睡醒时，被手机铃吵醒了。
他谈过不少男朋友，但是樊建元是最不一样的存在：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能改变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上进，想和他一样努力追求梦想，让他莫名其妙地就很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想和他天天在一起。
“早。”宁邯发现自己话到嘴边，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也收到了。”樊建元从包里拿出华大的录取通知书：“抱歉呀，让你失望了，以后不会再同校。”
“嗯，不急。”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一晃眼，高中毕业已经三年了。
这一两个月时间没见面，宁邯思考了很多。
宁邯装作平静从容地开口道：“我昨天晚上收到了通知书。”
后来他想，可能是喜欢上他了。所以等宁大录取通知书到手后，他近乎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栾城。
“小元，我在这儿。”
“早啊。”樊建元笑容洋溢。
宁邯人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嫌恶，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感情。
最后一刻，把第一志愿改成了华大——国内仅次于宁大的高校。
这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格外刺目。
樊建元的心情也很好——现在，终于等到他反击的时刻了。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了。
樊建元和司简交往将近一年了。
“樊建元。”他的声音冷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