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薛小侯爷。”甄流岚莞尔一笑。
“一叶一草一菩提,一树桂花满清芳,陈年往事,如今桂芳只是一介草民,焉能担当了一句后君殿下的‘小侯爷’。”薛桂芳作揖,脊背挺得笔直。
柳通愕然,立在原地,但很快恢复如常,前几步挡在薛桂芳前:“后君殿下容禀,臣这位师弟Jing通风水、医理、农务等秘术技艺,是难得的全才。”
“只凭柳大人荐举之言未免过于夸张,既然是通晓风水之术,不如就让咱们当着皇后殿下的面儿上,好好的验一番。”工部尚书墨亮对这个看起来很是普通又曾经是什么“小侯爷”的薛桂芳很不屑,他在赵平佑麾下,原本就是一向和柳通暗中较劲儿且被柳通压制,如今被分到皇后幕下做事,前几天刚刚触怒了皇后,此刻非得要显现一下自己的本事,压压柳通的威风。
甄流岚轻轻抱着珵儿摇晃,微笑:“虽说未到殿选堂科的时候,但举荐制度本来也是优先优待的,若是薛小侯爷不介意,不防一试。”
薛桂芳也是一副可无可不无的模样:“愿闻其详。”
墨亮高兴了,拱手:“臣尊重,来人——”
“此乃西域敦城进贡的佛光秘盒九层塔,用二十八道秘字诀更用奇巧机关制成,此盒乃是太祖派臣祖上出使西域时,为表为属国臣心所进贡,如果薛先生能打开秘盒,臣钦佩之至。”
“啪啪啪——”三击掌,几名侍卫抬着庞大的木质盒子进来。
放置妥当,把外头罩着的黑漆罩子摘除,露出一座珠光夺目,华丽璀璨的庞大九层琉璃佛塔盒子。
小侍郎官咂舌:“尚书大人,此物百年间仅仅开启过两次,岂非是难为薛先生?”
“不是此难题,也配不上薛先生的才能,更配不上柳国师的举荐和皇帝皇后的信任。”墨亮笑着拱手。
柳通淡笑:“解开也无妨,只是非有御诏,不可解,工部尚书大人难道忘了这一规矩?”
墨亮刚想反驳,毕竟当年此盒子一来大炎朝的时候,能打开的只有柳通和皇后殿下,那小小薛家人,定然也是打不开的,但他还未说话。
甄流岚曼声:“无妨,墨尚书大人抬上来的只是我朝的仿制佛骨镇妖塔秘盒,就让本宫看看薛小侯爷的本事。”
薛桂芳唇角微勾,颔首:“是。”
墨亮得意了,更加钦佩甄流岚的眼力。但是他未看到甄流岚眼睛里的柔和友善。
当年甄流岚与薛桂芳青梅竹马,皆是由抱朴居士传授文识技艺,虽说同窗仅仅有寥寥数年,甄流岚也是熟悉的,况且甄家和薛家本就是世交。此举无非是打消不服之人的意见。
柳通也异样震惊,怪不得陛下还未和后君殿下恩爱前,那样防范着后君殿下,毕竟他都没分辨出来墨亮这只老狐狸做的仿真品和真品的区别,却让甄流岚一眼看出来了。
“墨亮大人的佛宝秘盒的确是机关重重复杂诡秘,但对草民来说,不值一提。用此物来探草民的本事,未免显得太过儿戏。”薛桂芳不屑轻笑道,“唰——”地打开折扇,优哉游哉的扇风。
柳通轻轻咳嗽几声,撇过去给了薛桂芳几个眼神,意思是你别太露宝,太显摆了,到底也要给朝廷官员一点面子。
墨亮气的瞪眼睛,冷笑三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你且解开再说吧。”
“任是他人,也晓得开启此物需要钥匙,你明明有钥匙,却还是要我打开,这不是儿戏浪费功夫吗?如果大家信得过草民,草民就在此献丑。”
薛桂芳从袖口中掏出一只小丹炉,塞了一把听草香,焚烧,大殿内霎时飘燃起紫色烟雾,有趣的是,那烟雾并未四散开,而是一缕袅袅香烟直飞东南方。
只听薛桂芳手指掐诀,猛然闭上眼,一只手托着丹炉,另一手指着帷幕后的甄流岚怀抱中的婴孩儿,口型念咒后高声道:“今日午食一刻又三分二,东南侧有豪雨,借来南风六声雷,雷声阵阵以恭贺储君天子下凡尘。”
突然,一阵狂风自东南方吹来,远远观去可见好大一片乌云,那乌云下雷霆赫赫。
“轰隆——轰隆——霹啪——”
不多不少,刚好六声闪电,奇怪的是,那东南风吹得大殿内人七摇八晃,眼睛都睁不开,偏偏绕过了正位上的甄流岚和他怀抱里的婴孩儿。
墨亮嘴巴张张合合,惊恐的跌倒在地,被狂风吹得满面灰尘:“薛桂芳……你何方妖孽……你啊?皇后面前你敢放肆?!”
薛桂芳猛然间,开眼,手指收拢:“住————”
慢慢的,风竟然没了,但东南方那朵云还是在下雨,他掀开袍子下摆,叩拜朗声:“皇后殿下赎罪,草民献丑了。”
甄流岚摇头轻笑,心知肚明是薛桂芳戏耍墨亮等看不起他的朝臣:“不错,薛世兄功夫果然Jing益了。”
墨亮还是不服气,他门下郎官梗着脖子拱手:“皇后殿下,臣以为他完全就是侥幸,打不开尚书大人的佛盒九层塔,却弄这些妖孽戏法儿来耍弄臣等,分明就是藐视